虞氏好一顿嘱咐。
“是,奴婢记下了。”杨嬷嬷应声,虽然不知道虞氏为何突然转了性子,但是人家没说停之前,自己就要在这洗耳恭听。
虞氏又挑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说了一通,直到一股胡巴味儿飘来,虞氏才说道:“我进去看看邱氏。”
杨嬷嬷看了一眼已经熬糊了药,眼皮动了动,腿却没迈出去。她心里明镜一样,虞氏在这和自己扯了半天就是拖延时间,故意让药熬糊了,无非就是不想让邱夫人治病,杨嬷嬷在心里叹息一声,“唉,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的宰相府后院,虞氏一人独断,一支独大,邱夫人……唉,怕是没戏了,自己这个奴才,难道能和宰相府后院最大的女人斗?那是不可能的,如今,只好委屈了邱夫人了。”
杨嬷嬷的表情落在香巧那丫头眼里,这丫头跟随虞氏多年,把虞氏那一身的刁钻样学来了三分。
“杨嬷嬷,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谁是宰相府的女主人,你应该看的很清楚。”香巧说这话,还一边用手帕轻轻的擦拭自己腕间的一个羊脂玉手镯。
“是的香巧姑娘,您说这些,老身自然知道,这秋风苑只有老身一人做活,这活多着呢,老身就不陪您说话了。”杨嬷嬷说完也不管香巧什么脸色,自己忙去了。
秋风苑三年多没人住了,灰尘太多,杨嬷嬷都要一个人打扫。
香巧看着杨嬷嬷的背影冷笑几声,三年前,这杨嬷嬷就是跟在邱氏身边照顾,可以说是一心一意,没想到三年后,这老东西的心还是在邱氏那边,从今以后,这老东西如果再冥顽不灵下去,恐怕虞氏不会容下她。
邱氏被宰相府的人发现,经宰相司恩盛的允许,抬回了秋风苑,并不是司恩盛有多么的顾念曾经的夫妻之情,他是怕被别人知道了,被别人说三道四,什么不顾糟糠之妻的情分,什么生性薄凉,什么避之如帚,什么忘恩负义……说白了,司恩盛就是怕老百姓对他有意见,正所谓是人言可畏。
想当初,邱家被满门抄斩,唯独留下了邱氏和司,正是上朝帝南宫绝看在他的面子上,本来这个面子都给你了,你只要不做声就可以了,可是司恩盛却立刻将邱氏和自己女儿司撵出府,以此来表达自己对上朝帝的忠心。
皇帝这边是满意了,说司宰相大义灭亲,对上朝忠心耿耿,可是,百姓们在背地里却早就将司恩盛骂的狗血淋头,说司恩盛忘恩负义。
想当初,司恩盛文承邱焱,邱焱就是邱钟惠的父亲,在当时,邱焱可是有文圣人一称,桃李遍天下,可见邱焱的门生有多少,被称作圣人,可见学识有多高,知名度有多高,上朝很多官吏还有名豪富绅都是拜在邱焱门下。
邱钟惠本来已经有了婚约,可是出身不高的司恩盛愣是把邱钟惠从人家未婚夫手里抢来了,有了文圣人做靠山,司恩盛的前途是一片光明,再加上司恩盛善于察言观色,溜须拍马,当然,肚子里也有点墨水,这才一路摸爬滚打的坐上宰相之位。
如今,邱家落寞了,司恩盛真的不想因为邱钟惠让百姓非议自己。
司恩盛心里想着,先把人弄进府,好活赖活谁也看不到,就算邱氏死了,对外宣称是病故,也没有人敢找自己麻烦,更何况邱家满门都被抄斩了,还有谁能为这对母女出头,来找自己麻烦。
正房里,邱钟惠依旧昏迷不醒,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了,可是没有人给她换衣服,随身带的几件衣服,在滚马坡的时候也不知道掉哪了。
虞氏走进房间,嫌弃的用手在鼻翼下扇了扇,很是嫌弃这屋子里的味道,要不是她想亲眼看看邱氏的伤势,还有她要堵住老夫人的嘴,这么荒凉僻静的地方,她才不会来。
床榻之上,邱氏紧闭双眼,眉心紧锁,仿佛梦魇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