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姐,我不害怕的。”寻书冲她笑笑,“我答应过别人要保密,所以后面的事不能说了。”
“保密?”冯子瑜顿时来了精,凑了过来:“林沅有什么秘密?说来听听,我们口风很紧的。”
这家伙一看就是那种嘴上没门还爱窥探别人隐私的人,林湘嫌弃地把冯子瑜挤过来的肩膀推开。
“没错。”一旁的林淮也不住点头。
她们俩对着寻书一阵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可寻书是谁?这丫头认定的事,五头驴都拉不回来。林湘让出了位置,由着叁个人闹去。
反正有她在,冯子瑜也不可能对寻书做些什么。
快到书店时,连最执着的林淮都泄了气,不再去想林沅的事,开始自顾自失落,“听说,孟家这一代家主的正夫好像是半个番邦人,总是抛头露面的,我可不想有个高高壮壮、还爱往外跑的夫婿……”
林淮软解语、夜添香的美梦无情破碎了。
“放心,你父亲肯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冯子瑜拍了拍她的肩,故意逗她:“实在不行,你就离家出走,你七姐肯定会再收留你一回的。”
这人能不能少煽风点火。看着被带偏,已经在计划下次离家出走要带什么的林淮,林湘叹了口气,保证道:“这门亲事不会成的,别担心。”
再过几日,林沅突然被御封穆城王,林携玉哪里还顾得上女儿的亲事和扩张生意?而孟家,自然也会掂量能不能下河趟这浑水。
回到书舍后,冯子瑜和林淮各拉着林湘说了会儿话。
“看在你是阿淮认可的亲人的份儿上,我好心提醒一句。”书舍角落里,冯子瑜难得敛声正色,她细长的眼睛里一但没了笑意,五官便无端凌厉了叁分,吊儿郎当的浪荡气质荡然无存:
“明月这人,你远远欣赏一下就好,若真把他当成了天上的明月,最后搞得自己失魂落魄,可不怪我。”冯子瑜冷眼瞧着,自认为林湘今日的生气是因为对明月起了心思。
除了那日排戏之事,林湘还没像今天似的,对其他人讲过半句冷语。不是为了明月,还能是什么呢?
“也就是说,我们今天看到的明月是在立人设?”琢磨了一下冯子瑜的话,林湘有点失望,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日哦,现在的娱乐圈还有没有真实的人了。
“立人设……什么意思?”冯子瑜有点懵,没理会林湘的怪话,她继续道:“总之,太女是被今上推到这个位置的,她更适合做一个吟风弄月的闲王。殿下只会看到她想看的那一面,对明月亦是如此。‘天下叁分月,二分夕子留’,这种盛誉,着实不是一个伶人当得起的。且等着吧,明月的下场……不会太好。”
冯子瑜难得和人深入交流,说了一大堆,末了,她觑着林湘,问:“可听明白了?”
“谢谢,我会记住的。”林湘郑重道。不管出于何种缘由,冯子瑜愿意提醒她,都是好的。
她稍微对冯子瑜改观了些。
而林淮就比冯子瑜了解自家七姐多了。
把她拽进后屋,林淮别别扭扭道:“我以后不说那些了。”
“圣人礼乐治国,叁纲有序,我并没做错什么。但是,回到家之后,我想不通问了先生。”林淮看着她,笑了一下,一双眼睛亮得好似夜幕星河,“先生告诉我,同等地看待每一个人,是很难做到、也很了不起的一件事。先生说,她很想认识你。”
“所以,不要道歉,七姐今天什么也没说错。”
林湘定定看着她家小傻子。可能是觉得说这种话别扭,林淮只鼓起勇气看了了自己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侧过脸去,高挽的头发遮不住对方发红的耳朵。
她忍不住揪了一下。
“疼……”林淮连忙捂住耳朵,愤愤控诉她:“七姐你太坏了——”
“哎呀,你第一天认识我?”弯起眼睛,林湘得意洋洋微笑,内心积聚的阴霾被林淮短短几句话一扫而空。她这几天,心情还从没这么愉快过。
林湘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特别的事,但是,被亲近的人夸奖,总归是令人开心的吧?
(小剧场)
二人走后,寻书纠结了半天,看着久违地春风满面的林湘,上前问:“林湘姐,你真的喜欢冯小姐吗?”
寻书这孩子脑子有点轴,旁人说什么她信什么,怪不得后来一直欲言又止、盯着她瞧。林湘哭笑不得,连忙解释,生怕语气不够坚决:“不是!我就是开个玩笑,一点也不喜欢她!”
那就好。寻书松了口气。
几年之前,还在林家的时候,和寻书同居一室的丫鬟秘秘告诉她:五小姐和她的丫鬟拉拉扯扯、关系不清的。还让寻书保密,不要告诉旁人。那时,寻书半信半疑,后来,一大堆下人连同事件中心的丫鬟都从林家消失了,而五小姐也一直没碰过男人。寻书这才敢断定,五小姐是真的有磨镜的癖好。
林湘姐也从没起过儿女之情,故而……寻书十分担心。还好,今天的话只是玩笑。
寻书展开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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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大家应该很熟悉,《西洲曲》里的句子。
而天下叁分月,二分夕子留是拙劣的化用,没细推平仄拗救,原诗是“天下叁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徐凝的。全诗这里不注了,一贴头两句,格局一下子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