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岁寒:“自是不少。”
徐新恨:“那这一路是不会寂寞了。”
言下之意,去仙名山的人会陡然剧增,若山上真有什么宝物,大家争夺起来,那场面估计血腥又混乱。
傅岁寒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道:“至少我们长春派无意去凑这个热闹。”
长春派离群索居,上至掌门,下至跑腿打杂的下人,名利之心大多很淡。
若不是如此,万年修道的门派,也不会屈居第二,不过也正是如此,他们才能在九重几次大的动乱中存活下来,万年屹立不倒。
“不过……”傅岁寒蹙着眉看了一眼甘九游,斟酌道:“据我所知,东冥甘家……对此事很是热衷。”
甘九游眉头一跳,手中睡莲跌落,还好杜南松伸手接住。
甘九游脸色一白,问道:“傅掌门如何知道?”
傅如松:“他们……捎了信来,想用一百颗金豆子,换一枝南海睡莲。”
甘九游恨恨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傅掌门切莫理他们。”
傅如松笑道:“南海睡莲一共两支,我都给了你们,自然不会理他们。”
甘九游想起家人,心情欠佳,抿着嘴,没有接话。
他自小喜欢钻研旁门左道,比起修炼更喜欢研究丹药,且因自身条件所限,修行进展缓慢,和几个资质平平的堂哥比起来都落后不少,和天纵才的堂弟甘四海相比,差的就更多。
为此他没少被当时甘家掌门人,他的爷爷甘孝敏批评。
爷爷的批评,甘九游大多当做了耳边风,毕竟他再不济,也是掌门人正儿八经的孙子,除了甘孝敏,没人敢找他的麻烦。
就这样混了十来年,直到他爷爷归西,绕过几位叔伯,将掌门之位直接传给甘四海。
从此,甘九游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他爹娘死得早,他又没有亲兄弟,爷爷一死,根本没人给他撑腰。
甘四海看不起他,嫌他给家族抹黑,连声哥哥都懒得叫,总是“卖丸子的”“炼丹药的”唤他,引来不少嘲笑之声。
甘九游修为一般,自尊心却很强,受不了排挤,愤而和甘家决裂。
出走之后,为了自证,他一心想出人头地,让甘家一众人看看,他甘九游离了甘家才能发光发亮。
可惜此途不顺,稍微有点脸面的门派都不敢收留他,只有长春派好心让他落脚,但是长春派高手云集,等级分明,想在这混出头,太难,于是他在长春派住了两个月便主动离开。
离开长春派,又是一番寻寻觅觅,最终在又小又破的问天派落脚,为了虚伪缥缈的问天派掌门之位,一直“忍辱负重”“忍气吞声”待到现在。
他相信,只要让他接管问天派,一定会让问天派发扬光大,傲视群雄。
只不过,乐远行坏人活千年,福大命大,等了这么多年,他迟迟不肯仙去,甘九游只能暂时老老实实做个护法。
话又说回来,他在问天派这么久,嘴上对乐远行冷嘲热讽,心里对这个师兄还是有几分感情,毕竟他从不曾嘲笑自己,像甘四海那样说炼丹药就低人一等。
所以他嘴贱归嘴贱,却从没想过要人为地送掌门师兄“上路”。
甘九游和家人的恩怨,乐远行只听傅如松简单讲过,如今见甘九游郁郁寡欢,失魂落魄,简直像换了个人,他估摸着甘家在师弟心中烙下的疤,一定又深又顽固。
甘九游虽然喜欢挑衅他,说话阴阳怪气,但乐远行和苍梧共事数万年,什么冷言冷语没听过?还能在乎这个?
且问天派存活至今,众人还未饿死,主要是靠甘九游辛辛苦苦炼丹药赚钱,这份辛苦,乐远行看在眼里。
所以,就算是书中乐远行,也将甘九游当自己人看,承认他问天派护法的地位,更何况境界高了数倍的上乐远行呢。
既然如此,东冥甘家敢给甘九游脸色看,那就是给问天派脸色看,给问天派脸色看,那就是给他乐远行脸色看。
思及至此,乐远行不高兴了,欺负我的人,好大的胆子,于是他道:“师弟,你放心,师兄一定替你找回颜面!”
甘九游一愣,下意识想揶揄,可见乐远行一脸认真,又心平气和不少:“师兄,还是算了吧,他们人贱嘴毒,你会吃亏的。”
乐远行心想:能动手我就尽量不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