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新恨选了菜单上最便宜的阳春面一碗,乐远行看他可怜又懂事,大手一挥让店小二多加了个蛋,自己则点了一壶酒,一碟凉拌猪耳朵。
徐新恨感激的看着他师父,道了句:“谢谢师父。”
一时间师徒情深,气氛温馨极了。
就在此时,进来一队人马,约有七八人,皆是男子,庄稼汉打扮,各个愁眉苦脸。
为首一人四十多岁,虎背熊腰,一脸络腮胡。他问道:“店家,可还有空房?”
客栈老板不动声色的将众人打量一番,心中知道这些都不是有钱的主儿,于是笑道:“有,住五人的大通铺,客官觉得可好?”
对方略一点头,道:“两间。”又朝外道:“你俩还愣着干啥,赶紧进来。”
良久,又进来两个青年,二人抬着个木箱,累的气喘吁吁。
客栈老板见了,道:“这么大的箱子,装着何物?”
络腮胡挡住老板目光,颇不自然道:“家人相托,要带给朋友的礼物。”
“这么多礼物,想必这一定是位重要的朋友?”客栈老板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络腮胡语塞,身后一个留着稀稀拉拉胡子的汉子阴沉道:“开门做生意,老板不会不知道要少管闲事吧!”
客栈老板哈哈一笑,“那是自然,我不过是想和诸位闲话家常,拉近一下距离。”
胡须稀疏的汉子道:“就住一夜,有什么距离好拉近?”
客栈老板不再笑道:“客官说的是,出门在外,谨慎点总是好的。诸位且等片刻,喝口茶,我这就去找小二给你们收拾屋子。”
说着,老板自顾自的走开,一众庄稼汉似乎长舒一口气,瞥了眼乐远行师徒,凑到一起喝茶去了。
徐新恨见乐远行一直看着那个大木箱,便也放下筷子,小声问道:“师父,这木箱有问题?”
乐远行道:“这木箱被人施了障眼法。”
徐新恨不解:“那又如何?也许只是出门行走不欲引人瞩目。”
乐远行看着小徒弟,压低声音道:“这里面装着一具尸体。”
“尸体!”徐新恨一惊,但没有方才提起鬼怪时的害怕,只是端着碗,小心翼翼的挨着乐远行坐下。
乐远行道:“这原本是口棺材,大约带着不好住店,才化成木箱,将尸体变作了一块巨石。”
徐新恨扒拉着面条,含混道:“难不成这大雾和他们有关?”
乐远行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蹙眉道:“都没有修为,普通人而已。”
师徒俩正在偷偷摸摸说话,那老板已经去而复返,身后带着两个伙计,一位乐远行他们方才见过,另一个面生,瘦高个,腰间别着个酒葫芦。
老板走到那群村民面前,热情道:“诸位,我带着你们去客房,这箱子我让伙计抬上去。”
话音一落,身后伙计便要去抬那箱子,可还没摸到箱子的边,络腮胡便一脸紧张的拦在箱子前。
“不用不用,你们只管带路。”络腮胡语气坚决。
客栈老板忙应了个是,让两个伙计退回来,又引路在前,将一行人带去客房歇息。
“这老板很懂做生意。”乐远行把玩着酒杯,状似不经意说道。
徐新恨却道:“我看未必。”
“徒儿有何高见?”
徐新恨正要开口,却见乐远行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到嘴边的话忽地就变成:“对方人多势众,他还屡屡试探,可见是个愣头青。”
乐远行一笑,“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胆量总会大些。”
徐新恨没有答话,而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缓缓道:“回去睡吧,管他们作甚。”
乐远行将杯子扔回桌子,问道:“可吃饱了?”
徐新恨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小心道:“师父,下次可不可以加两个蛋?”
乐远行温和笑笑,道:“若你能寅时起身练功,每坚持一周,就让南秋给你做一碗卧两个荷包蛋的阳春面。”
徐新恨闻言,快乐地上楼了。
回房后,杜南秋还在一丝不苟的打坐。乐远行不禁对这个徒弟有些佩服,年纪不大,心志倒是坚定,难怪日后能成大事,成为书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徐新恨本斜倚在最里面那张床上,余光一瞥乐远行对着杜南秋发呆,唇边还隐隐挂着笑容,不知为何,心中一动,改为躺在中间那张床上。
“师父,你为什么盯着大师兄?”徐新恨故作讶异地问道,声音不小,足够传进杜南秋的耳朵里。
果不其然,杜南秋皱了皱眉,迅速睁开了眼。
乐远行尴尬一笑,解释道:“南秋勤勉,为师看着很是欣慰。”
杜南秋得了表扬,色依旧如常,只官方道:“师父要求严而已。”
乐远行踌躇问道:“他……我从前待你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