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元茂见状,本想来个死不认罪,但方惠芷却率先开口辩解道:“相公!相公!不是我们私窃灾银!而是那……万有里!是他!他本是俞庆的承宣布政使!是他侵吞了俞庆的灾银后,又托我和表哥保管……对对对!我们只是代为保管而已,并不是私窃灾银啊相公!”
伍元茂暗骂方惠芷蠢笨如猪,知道她但凡认下这个罪名,之后便是如何狡辩也无用了。
果然,邱亓晏冷冷道:“我还未开始审问你,你倒自己先领罪了?如此甚好!给我省了诸多麻烦。”
方惠芷见邱亓晏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不由色哀怨道:“相公,你我恩爱十几年,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方惠芷有此一问,只因她深知: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根据大祯律法,她和伍元茂都是要被处以极刑的。思及此处,她心下自是极怕,是以,才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邱亓晏身上。
且她还自负地想着:邱亓晏素日里极为疼爱我,之前,不管我要什么、想做什么,他都会竭尽全力地满足。此番,就算他知道了我与表哥的偷情之事,也定会因为心下怜我、爱我,舍不得将我怎样……我只需好好求求他,再多说两句软话,说不定……说不定他会连我侵吞灾银一事也从轻处罚!
打定主意后,方惠芷便开始哭诉,说她和伍元茂都是被那万有里给利用了,二人并不知这批白银是俞庆的灾银。又说她与伍元茂之事做的甚是不对,以后保证万万不会了……
谁知,不管她说得怎样天花乱坠,邱亓晏都只冷冷地看着她,从头至尾,不说一句话。
见状,方惠芷的心下才开始彻底慌了,且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眼前这个凛若冰霜的邱亓晏同她以前认识的那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疼自己的邱亓晏……太不一样了!他的眼冰冷又沉默,竟好像对自己的境况漠不关心一般。
方惠芷的胸口一阵钝痛:原来自己竟如此依赖邱亓晏!想想自己之前仗着他的钟爱做的各种恃宠而骄之事,竟似恍若隔世……
过了半晌,邱亓晏终于开口淡漠地问道:“说完了?”
方惠芷失地看着他,呆滞地点了点头。
邱亓晏看向徐染士道:“徐大人,丢失的俞庆灾银现已几乎全数在这院子里。且瞧此情形,此事应当与邱某的内人方惠芷与淀梁知州伍元茂二人脱不了干系!是以,依徐大人之见,他二人应当被押送至京城审理,还是由下官在淀梁开堂问审?”
徐染士看了邱亓晏一眼,见他虽极力掩饰,但眉眼间却还是有遮盖不住的苦涩,便知他对他的这位续弦夫人应是极为喜爱的。是以,徐染士权衡了半晌才道:“俞庆灾银一案,事关重大!若是我们一行人舍近求远地去京城审理,那势必要在路上多费些时日。而此举,也定会耽搁灾银在俞庆城内的发放,让灾民们愈发民不聊生。因此,依老夫之见,不如明日便在淀梁府衙开堂审案,由邱大人你做主审,老夫做陪审。之后,我再将审理结果呈交给圣上,此事便算是了结了。”
邱亓晏知此要案涉及自己家眷,作为淀梁知府本应避嫌,但徐染士却依旧让自己参与审理,已是对自己有着三分薄面与五分信任。是以,他当下便谢过徐染士道:“多谢巡抚大人信任!下官……一定秉公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