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任雪婵,此刻也正毫无气力地歪躺在自己的胸腹之上。
至此,曲阳楼方才觉得不对劲:自己应当不止是中了两重虚这么简单。
因此,即便此时美人在怀,温香软玉,曲阳楼也再没有心思去想那些风流之事了。
毕竟,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别的任何东西,都已变得可有可无。
再加上他既恶心难忍,又浑身酸软、力尽筋疲!
相比较方才,竟是更加地生不如死了!
但曲阳楼并不是轻易服输之人,他虽身体不能动弹,但脑子却在飞速地运转:此种情形下,该怎样自救?
未及思虑出任何结果,却又见卫怀济将火把高举过头顶,出声道:“诸位,卫某无意冒犯!不过,还请诸位放心,这赤焰软骨散对人体无害,你们只是暂时动不了而已……这……今夜之事,卫某实属被逼无奈,还望各位海涵!”
赵三尺和钱双厚虽双双瘫软在地,但他们闻言,却依然颇有底气地质问道:“我们可是鬼门峰猿啼堂的人!你小子不要命了?!还不快快给我们解药?!我们兄弟二人,便饶你一命!”
吕府尹等人,也皆都出言哀求。
只有那黑衣女子与黑衣男子互相对望一眼,之后便静观其变、默不作声。
卫怀济虽嘴里一遍遍地说着“抱歉”,但却对所有的言语一概置之不理。
他径直走到任雪婵身边,拿出一个发亮的黑色瓷瓶,先用食指和中指在里面蘸了两下,又抹到任雪婵的人中之处。
不出须臾,任雪婵便跳起来叫道:“好啊!你个卫呆子!有这么好的毒药不给我?!偏给我那两重虚!让我险些就着了这曲阳楼的道儿!”
说完,任雪婵似乎十分不解气地在曲阳楼腰上狠狠踢了两脚。
卫怀济解释道:“任姑娘,并非在下不给。只是,这赤焰软骨散须得投入火中,方能生效。卫某不知今夜情形,也来不及将这毒药的用途及忌讳细细说与任姑娘听……因卫某害怕任姑娘你万一用错了毒,误伤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是以,才只给任姑娘你,两重虚这一种毒药傍身……”
任雪婵听他絮絮叨叨地讲这一大通,心中早已不耐烦。
是以,她只管自顾自地蹲下,在曲阳楼胸前毫无顾忌地摸索起来。
现下,便是曲阳楼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再作任何反抗了。
因为,他竟是连抬起一根小手指头,都不能够。
而在场所有人,只有曲阳楼自己同时身中两毒,也最是难忍。
但他见任雪婵的小手,此时在自己胸前不安分地摸着,还是有气无力地故意出言调笑道:“曲某竟不知,任姑娘对在下,是如此这般地急不可耐……”
任雪婵对曲阳楼的话不做理会,兀自摸了些瓶瓶罐罐出来,一一摆在地上。
卫怀济蹲下,把手里的火把放低,依次拿过,且嘴里分辨道:“这是存放琉璃噬心毒的千年寒铁盒,这是炎蒸烈如许,这是断肠散,这是鹤顶红……是了!这个便是琉璃噬心毒的解药了!”
任雪婵闻言,一时喜形于色。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卫怀济手里那只装着琉璃噬心毒解药的白瓷瓶,将它仔细收好。
而后才由衷地称赞道:“卫……公子!我就知道,还是你最有本事!”
若是平时,卫怀济在听到任雪婵赞扬自己的话后,定会欣喜上半天。
但这次,他却似是没有听到一般。
他怔怔地盯着自己手里拿着的一个黄色小方盒,呓语般小声道:“这……不可能啊!”
任雪婵挑挑拣拣了半晌,将那存放琉璃噬心毒的千年寒铁盒一并收入自己囊中后,才抬头疑道:“什么不可能?”
卫怀济微微低头,定定地看着她,又将那黄盒子拿的离任雪婵远了一些,继而语气犹疑道:“这盒子里装的毒,叫做雾蛇摇落露为霜。据我所知,全天下,只有我师父才会制这种毒!因为,这毒的炼制方法十分繁琐,需经历一百二十多道工序方能完成。且这雾蛇摇落露为霜非常特殊,它与其他所有毒药的形态都不相同,它是罕见的气态!因此,若不用特殊的器皿保存,便极易泄露,也会对携带之人产生威胁。是以,我师父才特意研制出这方形黄盒子,专门用来存放它!”
任雪婵道:“是!可这……哪里怪了?”
卫怀济看了她一眼,才道:“怪就怪在:这毒为何会出现在曲阳楼身上?据我所知,我师父这一生从未出谷,也从不与外界之人有任何联系……”
任雪婵道:“你的意思是,这毒是曲阳楼从你师父那里偷来的?!”
卫怀济摇头道:“也不能够。因为,我们药谷的位置十分偏僻。我从小就住在那里,几乎鲜少见到有生人去。便是有外人想到谷里去偷东西,可若没有熟人带路,也定会迷失在谷中的遁迹林里……”
任雪婵听到此处,便不耐烦地踢了曲阳楼小腿一脚,问道:“曲贼子!你来说说!这雾……什么什么霜!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曲阳楼忍住身上的万般不适与屈辱,扭曲着一张脸答道:“任姑娘,曲某可以发誓,这毒药绝不是曲某偷来的!它是……是一位高人赠与我的!”
任雪婵接着道:“还想撒谎?!那你倒说说,是哪位高人赠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