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过程其实都差不多,集体照、单人照、双人照各拍了几组,李昂也没指望过刚出道的新人能有啥表现力,动作、表情都手把手地教,造型上也没敢太大胆,生怕这些新人把“前卫”、“野性”的艺术元素演绎成土味笑话。01bz.cc他倒是挺看好商迟的身材和脸,想给他玩点花样,可惜大少爷并不想做特殊的那一个。
“我觉得我驾驭不了。”商迟拒绝了李昂让他真空穿西装马甲的建议,“我没有腹肌,从不健身,刚刚拍摄之前还喝了一整杯冰沙呢。”
李昂惋惜地说:“太可惜了,你这身高肩宽,锻炼出肌肉来能走时尚这条路的。”
宁闲起心里一动,趁着陪商迟去洗手间的功夫小声说:“其实也不必在这时候这么有团魂,造型出挑一点出个头不是坏事。”
商迟一副“你在讲什么我听不懂”的表情。
“你明明健身的吧?手臂肌肉那么结实,肚子也不至于一块腹肌都没有?让化妆师弄弄,也能画出几块来。”
商迟眯了眯眼睛,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要,那件太丑了。”
“……”其实宁闲起也不太能理解那么宽的西装马甲的美感,但他试图代入了一下时尚圈的思维,“试试又不要钱,万一效果好呢。”
“我就不。”商迟坚持自己的审美。
“好好好,不穿就不穿呗。”宁闲起敷衍地哄完他,“对了,你知道哪里有晚上能通宵营业的练舞房吗?早上小孟他们跟舞蹈老师一起对《unbelevble》的舞蹈部分做了点儿改编,好适应舞台,和mv版本的稍微有些不同,咱们晚上得练练。”
商迟眨了眨眼睛:“让王洋去找地方不就好了,你一个队长,把经纪人的活儿都干了,也不嫌累得慌。”
“本来就是咱俩拖了进度,是我们俩的事又不是团队的事,平白给王哥增加工作干啥?”宁闲起在心里默默咬牙:甚至是你这个小兔崽子一个人的事,我其实整段都能跳下来了,要不是怕你觉得被排挤,才不花这个冤枉钱呢。
商迟满不在乎地说:“让王洋安排吧,他今天肯定特别有工作欲望。”
宁闲起想起刚才李昂提到岑今可能要换人时王洋的表情,可耻地觉得省事了。
其实从签合同成团到现在,他和商迟认识也算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没cp粉想象得那么朝夕相处,可是也比寻常同学密切得多了。起初他曾以为商迟来团里是当少爷来的,所有人都得哈着他、伺候他,但情况比他以为的要好太多了,商迟不跋扈、不为难人,甚至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轻而易举地消除掉和队友之间的隔阂。
宁闲起不想却又不得不承认,和他做队友,可能比原计划的一群练习生小伙伴组团出道还要轻松一点——远不只是资源方面的倾斜。
没有人天生喜欢照顾人,宁闲起习惯了从关照别人里获得“被需要”的满足感,试图从别人的“谢谢”里找到自己的价值,但不代表他不会累。每每这个时候,商迟总是随意地指出来:这事儿其实不归你管,不是你的责任。
时机也许掐得不那么准,但他天生有股说服力,让人莫名其妙地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宁闲起偷懒也偷得更理直气壮了一点。他毫不怀疑,再来那么几次,他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去指挥经纪人干这干那了。
他俩从洗手间出去的时候,孟煜和吴锐崇的双人拍摄也到了尾声,他俩是组合里的舞担和老幺,肢体协调性比其他几个强不少,李昂给他们加了不少自行车、气球之类的道具,试图营造出一种青春校园的氛围,不过拍着拍着还是皱眉:“你们不要太紧张了,这样表情有点刻意。”
俩孩子又拍了几张,还是有些僵硬,进度停在了这儿,王洋有些着急,连声道歉。
“先拍其他人吧,你们俩找找感觉。”李昂在时尚圈也算是个大牌了,工作排得满当当的,要不是看行远的面子还真不至于来接一个新人组合的拍摄的活儿,当下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招呼商迟和宁闲起,“来吧,你们俩老大哥,来给弟弟打个样。”
宁闲起抖了抖:“您这么说,我们俩忽然压力就变大了啊。”
他这人总有种一句话中和气氛的本事,原本孟煜和吴锐崇还有些不满这安排,听了这话也不得不跟着其他人一起笑了起来。
因为大了两三岁,商迟和宁闲起这俩组合里唯二正儿八经在念书的反而不走校园风了,化妆师给他们改了时下最流行的厌世妆,让他们在秋老虎还没过去的九月裹上大衣装吸血鬼。
“其实我觉得搞不好小孟和锐崇更适合这风格,他俩平时就挺中二的。”宁闲起小声嘀咕,“而且我会骑自行车载人,趴课桌上装睡也比他们熟练。”
商迟在他边上换衣服:“没红的时候,你适合什么风格由不得你自己说了算。时尚圈把握话语权的那几个人会强制所有人接受他们的审美,即使我自己长了眼睛——你信不信刚刚我要是穿上了那件马甲,哪怕效果和陕北民歌演出服那个皮毛坎肩一模一样他们也会说好,而且不容许质疑?”
宁闲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笑完又感叹:“也就你敢那么拒绝李老师的建议了。”
“可惜今天的任性份额用完了。”商迟摊开手,“幸好这个设定虽然蠢了点,但是造型还可以。”
宁闲起看着他被妆容刻画得更加深邃的轮廓,以及涂抹了红色眼影显得分外醉人的眼角,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很帅。”
商迟很显然已经听习惯了类似的夸奖,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谢谢。”
妆容和造型夸张也有好处,宁闲起可以脑补自己在演舞台剧,连手指沾满口红涂到商迟嘴边这样羞耻感十足的动作都能面不改色地坚持下来了,就是要保持摄影师要求的“狷狂邪魅”的笑容有些困难,嘴角经过几次调整弧度后已经在抽筋的边缘疯狂试探,还要时刻提防着邪笑变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