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2234,下腰,好,转身,换位……停一下。『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舞蹈老师关了音乐,“程跃,你怎么回事,一开始走位就卡不上拍?这首歌都已经练了两周了,还是这个样子,这可不是出道组该有的样子吧?你们还想不想出道了?”
叫程跃的男孩子脸涨得通红,眼泪都在打转。练习生阶段挨骂其实是家常便饭,这个老师说得话也没那么重,他本来也没那么脆弱,只是最近离出道考核越来越近,各方面的压力聚集一身,难免有些心态失衡。
宁闲起扭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等舞蹈老师出去了,才安抚性地拍了拍程跃的肩膀,递给他一瓶水。
程跃沮丧地说:“宁哥,我这次是不是没法出道了?”他在练习生里的定位是“vocl担当”,但还没出道的小孩子,唱得再好也和专业歌手有差距,更何况偶像男团吹唱功那得是红了以后的事,还糊着的时候肯定要靠人帅歌洗脑出圈的,舞蹈跳齐了才够唬人,唱功还真没那么重要。程跃虽然年轻,但也不太耗得起了,要是这次再出不了道,家里也供不起他继续学艺了。
他们出道组的这几个人都一起练习了快两年,一轮一轮淘汰到现在的五六个人,感情也深,听到程跃这么说,纷纷围了过来。只是最近没什么好消息,安慰着安慰着,难免自己也丧了,舞担孟煜也情不自禁地叹气:“哎,早知道当初好好学习,考个大学。还是宁哥好,播音主持系第一名,将来再不济也能去当主持人。”
宁闲起当年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的传媒大学,他自认艺术生的分数没什么好吹的,况且要来公司练习,没什么空去上课,只靠期末临时抱佛脚,能不挂科已经很幸运,第一早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但架不住公司给他安排的人设是“学霸”,吹着吹着,这帮队友先信了。他苦笑着摇手:“我要是能去当主持人,还在这儿提心吊胆地琢磨前途?”
“唉——”
他都这么说了,练习室里便更是一片唉声叹气。
“怎么就这样了?”宁闲起无奈地摸了摸额头,不过他今天也没空做这帮小孩的心理疏导,下午有系主任的专业课,可不好糊弄,要是被逮到逃课,期末必挂无疑,他的处境比程跃还尴尬,唱歌跳舞都只在及格线上,就靠个虚得不行的“学霸”人设硬挤进了出道组,要是这节骨眼上挂科了,那可真是社死现场。公司跟学校一个城南一个城西,打个车也得快一个小时,要是路上不堵,他兴许还来得及上课前随便吃点什么垫垫肚子。
结果车还没到,孟煜便下来找他:“还好你还没走,王哥刚刚来通知说要开会,就等你一个了。快点快点,那架势像是又要淘汰人。”宁闲起倒吸了一口凉气,跺了跺脚,取消了打车订单,又赶紧给辅导员打电话请假。
“你今年已经请了太多次假了,陈主任的作风你知道,就算这次拿了假条,你平时分也得扣的。”辅导员语重心长地说道,“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陈主任的课你才请请假,选修课都是直接逃的——有梦想是好事,但是老师希望你别耽误了学业,别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连条后路都没有,你说呢?”
宁闲起连连道歉,然而辅导员还是没松口批假。孟煜早等不及先上去了,他看着微信里一直没停下的催促消息,吸了口气,扭头冲向了楼梯。
到了大会议室,还是迟了会儿,门口站了一堆人,经纪人王洋看到他,轻声骂道:“一下课就跑,你怎么回事?亏我还跟上面刚夸了你勤奋。”
宁闲起也不敢辩解什么,低着头挨骂。王洋却一改往日作风,骂了两句就停下来,侧着身子让他进去。他赶紧说了声谢谢,弓着身子走进去,站到墙角,这才发现今天的排场格外地大,除了常见的那几个老师外,还有董事会的几个高层,都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其他几个练习生都不在,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会议室中央,紧张地攥着手心,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悄悄地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鞠了个躬,开始自我介绍。
坐在最中间的是艺人经营部的岑总监,出了名的笨蛋美人长相,钢铁直男心肠,听完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宁闲起被看得越发没底,只能强打精试图开个玩笑:“接下来是考核环节吗?有伴奏吗?我给您唱一下最近练习的歌吧。”
“有自己cue流程的意识,不怯场,挺好的。”岑今和左右两边的同事交流了一下,又忽然转过头去,“商迟,你觉得这个怎么样?给你当队长好吗?”
宁闲起被这句话里加载过度的信息量惊得差点没站稳,这才注意到除了那几个眼熟的大佬,岑总监背后还有个人。
那人瘫坐在办公椅上玩手机,听到岑今的问话才抬起头来,刚巧和他对视上了。
乖乖,宁闲起读着国内最好的传媒院校,又在行远娱乐练习了两年,见过的帅哥美女比他弟网游打过的小怪都多,但这么见多识广了,还是没忍住在心里一连画了三四个惊叹号——女娲当年捏他的时候一定相当用心,才捏得出这么精雕细琢的五官和轮廓吧?
那位人间雕塑抬起头,开始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宁闲起从花痴里清醒过来,大帅哥不是来给他养眼的,是来轻描淡写地决定他的前途和命运的。
他已经练习了整整两年,每天挤两小时地铁穿过大半个北京城来回地奔波,挤着熄灯前的那点儿时间冲澡洗漱,几乎没参加过校内活动……而这一切的一切,到底能换来什么,就看这人的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