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说:“相信,除了你的警官先生。”
凌云木卡顿了下,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起那个人。
“你真的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吗?”
凌云木沉默了。
“还剩四天半,你确定自己能破了这个案子?而且你能保证那个混蛋会遵守承诺而不是故意在戏耍你?”
雷恩担心的这些凌云木也担心,可他除了接受游戏规则,好像没别的办法了。
“他为什么开始跟你玩限时游戏?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目的?”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报警吗?就凭一张画?”
“一张画,警察当然不会信你,但会信他啊。”雷恩说的“他”自然是指那个人,若是他的话,眼下的问题或许根本不成问题。
凌云木却说:“我好像……没什么脸见他。”
雷恩有些恨铁不成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虑这个?你已经修习完毕,你们的约定到期了。而且,我不相信这一年来,他对你一无所知。”
明明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凌云木却仿佛在听一位知心好友的劝解。这让他感到心里慌乱,哪怕他知道情绪是受大脑中的杏仁核控制的,也不能摆脱这种控制。归根结底是因为,人是一种受脑经操控的动物,大脑趋利避害,越关乎自己内心的感受,越不能轻易摆脱。
在后续调查中,凌云木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吴洪轩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但他有足够的资本让自己保持这份体面。
“入侵”吴洪轩朋友圈的凌云木看到了他深夜点赞的一条动态。动态是某个女孩发布的,她在为夜色咖啡厅的事情道歉,为她的闺蜜道歉。吴洪轩很得体地点了个赞,并回复让女孩好好休息。不少人在他的回复下方点亮了大拇指。
电子档的作业没什么参考价值,凌云木想方设法从办公室那里获得了吴洪轩的纸质作业,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他的作业完成得不算太好,但也过得去,是中等偏上水平。从答题中可以看出他对知识的掌握是比较全面的。
怪就怪在,专业名词出错的频率有点高。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专业名词不熟悉,或者说,抄写这份作业的人对名词不够熟悉。
所有纸质作业,凌云木能够翻到的看上去是出自一人之手,这些字迹跟考卷上的字迹略有不同,外行人很难分辨有什么区别,应付老师足够了。
坚持独立自主的凌云木握着干瘪的钱袋子,花了一千块从吴洪轩的一位同学那里,打听到了一个名字。
岂料到了那人那里,为了触及真相,凌云木又将手机里仅有的七千五百块奉献了出去。
那位大四的优等生收了钱才告诉他:“天才同学啊,你这是断我饭碗,吴公子这位财爷轻易不能丢。看在你求知心切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但不能录音,出了事你不能供出我名字。”
凌云木再三保证,被搜身后对方告诉他:“没错,吴公子确实经常在我这里买作业买论文。但我不给他抄写,因为我收费贵,他好像找了便宜的外行人。出错找过我几次,但那是他自己的问题。”
凌云木觉得不可思议:“平时买作业、买论文也就罢了,那他怎么考试?”
“期末考很难吗?”
“不难吗?”
“我是说,做个弊很难吗?只要他给的多,想给他递答案的排着队呢!当然为了谨慎起见,他不会到处买答案,有专人负责的。”
只要有钱,这个心理学学位就有着落了,连毕业论文都有人负责。凌云木被刷新了三观,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笑话。
优等生最后还告诉他:“对了,附加赠送一个消息。”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有些犹豫,“吴公子给的钱不少,他本可以买更高的成绩,但他有意让我保持在一个中等水平。你没发现,他的平时作业和考试成绩都十分稳定吗?这个人挺聪明的,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