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骤然起了一阵风,扫过她后背的长发。
司珀揽起她,环在怀里,“起风了,别着凉。”说完又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唇角勾起诡的笑,啪地一声关上了窗。
不用想,也知道卧房内是何等旖旎。
夜阑的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只觉得头痛欲裂。
没有夜阑。
只有我。
他想着司珀的话。
这是他深藏在心底里最害怕的秘密。
要是她不认识司珀该多好,要是她别跟司珀一样喜欢那些风花雪月该多好。
可是他根本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何况,那是司珀。
他愿意用性命相托的人。
他靠在树间陷入一阵恍惚,浑然不觉脚边的一根树藤不止何时缠住了他的脚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越刮越猛烈,吹起他火红的衣摆在黑下来的树间猎猎飞舞,如同燃烧的火焰。
黑色愈浓,而红色愈烈。
黑红之间如同陡峭石壁与浓烈的岩浆,伴着四溅的火星。
是赤渊火海啊,阮照秋想,思混沌不清。
夜阑去哪儿了呢?
她终于想起方才在地道中闻见的气味,分明是永不湮灭的硝烟与血透海棠的香气。
原来她已经离开了赤渊那样久了,久到几乎忘却了这与生俱来的气息。
往事一幕幕飞速掠过脑海。
亲长,家人,夜阑,司珀,锁骨菩萨,牧林仙君,赤渊火海,九霄金殿。
都过去了,她想,如今她回来了。
这是她长长久久的归宿,她终于又回到了这血与火的魔境,属于她的地方。
她看见自己赤着脚,一步一步踩在包裹着岩浆的岩石上。
黑色的岩壳下有隐隐的红光流动。
而她竟不觉得烫,不觉得痛,只有无尽地平静和向往。
她看见了不远处的一片山岩,那是她的地方。
耳边又传来熟悉的低诉,有时凄厉有时哀怨,她看见不远处四处飞旋的黑色浓雾,在那一片山岩处舞动,像是在等她。
太好了,终于又回来了。
她大步走过去,靠在了她最熟悉的地方。
坚硬的岩石,炽热的烈焰,她的归途。
岩壁上有一片刀削的痕迹,那是当年牧林仙君把她挖走的时候留下的痕迹。
他如今又在哪里呢?
管他呢,她想,她回来了,就够了。
她的脸庞靠在粗糙的岩壁上,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