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檀越,我知晓你怨灵不去,是有大悲苦无处诉。今日我愿与此地与你洗脱污名,你还是放下执念吧。”
原来是他怕她恶灵作祟。
“呵,好啊。”她娇笑着缠住他的身体,“我且看看师父有什么大通。”
马家的人,夜夜被她噩梦所扰,苦求她师父度化她,师父闭门不纳。所以那几个害她的老爷少爷太太奶奶们,早就沉疴难返,病入膏肓了;就连在金沙滩上奸污她的男人,也被她夜夜以临死惨状托以淫梦,吓得再不能人道。
她怨灵不去,是悲,是恨,是心结难解,要所有人陪葬。
那梵僧出了定,对着她的坟墓合掌,郑重行了佛礼,对众人说:“此非娼妓,乃菩萨化身,来度世上淫欲之辈归于正道。如若不信,破土观之,其形骸必有异。“
这些人居然当真挖了她的坟。
紫裟梵僧手中八宝锡杖在地下一顿,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声响。法杖的尖头朝着她的残骸一指,金光乍现,只见被他挑起一串骨节联络,交锁不断的黄金尸骨来。
众人终于信了他的话,乌压压地人群里鸦雀无声。
“此乃黄金锁子骨菩萨。“他正色道,”当就冢立庙供奉才是。“
锡杖的八宝光华洗去了她的怨恨,心甘情愿被他敛了尸骨同去。
他说:“我知晓你一生清净无尘,是世人负了你。你我虽然僧道不同,但追寻的天道,确是一样的。“
他带着她的尸骨,寻了一处天地灵气所在的宝地,将她仔细敛葬,就此而去。
阮照秋听了她的旧事,先是呆呆叹道:“原来‘凡与交者,永绝其淫。‘不是教化世人,而是你恶灵作祟。”
唏嘘了一阵,她又问:“那后来呢?”
妙如笑道:“后来?后来自然是修成正果,位列仙班。因民间已有了我的庙宇,便仍叫我锁骨菩萨。其实我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仙罢了,司掌人间情欲。淫之一事,与生俱来,可人为万物灵长,不为淫所惑,凡事讲一个情字,才是人能超脱于兽类之所在。”
“你既成了仙,怎的要我救你?你既然知道我的事,怎么早不来?”
“因为我寻那和尚去了。”妙如轻叹,“都是冤孽。”旋即又正色道:“你入梦太久,恐于身子有碍,我这便要去了。待明日醒转,你若肯相救,便留我与那和尚下来吧。至于夜阑,告诉他也无妨。他阴差阳错破了轮回,也有许多事情要叫他知道,才好早做准备。”
妙如说着,身影渐淡。
阮照秋忙问:“我怎么知道这梦是真是假?”
“...明日醒来,问那和尚法号。若是风延昭禅师,则此梦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