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珀是个干脆的人,答应她要去,一等她收拾停当,就带着她直接往君绮罗的住处去。
逸仙阁从门外头看,是个桃红柳绿,香气袭人的温柔乡。可君绮罗的住处,却远远隔开了别处的莺声燕语,落在逸仙阁的最深处,偏安一隅。
阮照秋跟着司珀穿花分柳,踏过一道叁折曲尺板桥,几株修竹后头就现出一个小院来,门匾上挂着“”品竹“二字。一个标志伶俐的圆脸小丫头迎了上来,冲二人福了一福,脆生生道:“君娘子晓得今日郎君要来,特叫我在此处相候,只是里头还有个人,已是睡过去了,不碍事的,郎君别见怪。”
阮照秋正要随她往里走,听得还有个人,脚下就是一顿。
司珀却像是浑不在意,牵着她的手直往正房里去,“放心,她不耐烦应付那些人就会这样,不妨事。”
“不当回避一二么?”阮照秋听得心下踌躇,不小心被压帘子的坠脚打在胳膊上,却是司珀跟着小丫头进门,碰着了门帘。
她低下头一看,原来是个打磨得极光滑的美玉,雕成个小狮子滚绣球的模样,可爱的很。
司珀停下脚步随着她目光望去,见着那个玉坠子,边替她打起帘子边笑道:“这个玉看着漂亮,品相却不算顶好。你若喜欢,改日我寻个好的给你玩。”
“嗯。”阮照秋进了门,“玉好不好倒在其次,只是雕工实在了得,憨态可掬,惹人喜爱。”
她话音未落,听得屏风后头传来极娇媚的人声,“这位妹妹说得是,好雕工可不比好玉难得么?”
一个杏眼桃腮的美人转出屏风,迎了出来,“今日又冷了几分,快进来暖和暖和。”
想是屋子里已经有人的缘故,她看起来只做了个家常打扮,穿了件葡萄紫的纱衣和一件藕荷色碧纹湘江长裙,油亮亮的长发随手挽了个攥儿,别了只缠枝纹银簪。她这几样衣裳首饰,寻常人家都有的,可偏她一穿就衬得脸庞雪一般白,朱唇玫瑰般红润,未语先笑,腮边现出两朵梨涡来。
阮照秋一见,心下感叹,难怪是花魁,便是穿身粗布衣裳,怕都是好看的。外头再怎么学她穿着打扮,又有什么用?得长成这样才行。
她这屋子里头也是无比奢华。
雪白的地毯足有半尺厚,一脚踩上去软绵绵的。角落里一座花梨木掐牙透雕的架子上摆了一架金光闪闪的大钟,窗前还有个鹦鹉架,加上两个水食小罐也都是成色上好的白玉。
花梨木矮几上摆着一副碧玉棋坪,上头一副残局,想来是她与人下棋正到半酣。
阮照秋见了那局残棋,忙道:“呀,贸然来访,想来是扰了娘子雅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