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但讲无妨,罪臣……”
“本相,对贺小七的骨灰不感兴趣。此番后,本相不知将来如何,多半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只盼望贺大人沉冤得雪那日,能将本相的尸首收殓。贺小七,确是富蕴太女之女,贺大人祖坟中原为她留置的坟地,空置了未免可惜。”
“便劳大人,将本相无根无底的尸首,烧成灰烬,撒在那片坟地上。”
贺岱:“……”
贺岱:“罪臣不明白……”
那权倾朝野的右相沉默半晌后,缓缓扶着轮椅,推出牢房,在门口顿住,低声道:“本相自入仕以来,一直是将贺大人,当做婆婆敬重的。”
“……”
草长莺飞的叁月,夜里的月光还是如水凉彻,明月攀上树梢,又迢迢下西楼,女墙影长长。
…………
春晓与赵胥兵分两路,赵胥坐镇荆州,收整兵马,而春晓一行人下了扬州。
王家也是大夏百年世族,前些年多出将首,而这一代王智媛的姐姐却从科举入了文仕。
春晓兵分扬州,赵胥便将她和王素的书信交给了她,至此,春晓才发觉,原来王家一直是富蕴太女一派,这些年来,从没有忘却初心。
王智媛起初还有些不情不愿,觉得自己背叛了家族,可在见到嫡姐王素带着九江郡来降,将印章文信交给春晓时,她震惊了。
春晓笑着和王素拥抱:“原来王素姐姐,竟一直是我们的同志。早知道,在国子监,便该与你多多亲近才是。”
王素脸一红,像是想起了曾经干过的事,轻咳一声推开她,“殿下多礼了。”
王智媛期期艾艾蹭到姐姐身边,王素正在尴尬不已,见她凑过来,正好骂她一顿,放松一下气氛。
陈柏在一旁松了口气,还好她姐姐没有谋反。
转而,她又想到,自己家好像就是自隋云山之乱后,才兴起,她祖母就是在隋云山之乱中,立下大功,才被封为陈国公……想到这里,她的小脸一白,夹紧尾巴不敢说话。
赵胥与萧禹戈的大军在南阳东武亭交战,此刻春晓正在荆扬交线,松妆是攻城主力,赵地带来的人手多半留在了一路郡县,中间人手不足,甚至提用了许多原来的县令郡守当任。
赵胥被萧禹戈火烧粮草,逼困南阳郡的消息传来,春晓便带着南藏月奔袭南阳。
他们这支反军之所以势如破竹,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年在赵地秣兵历马不敢松懈,另一方面是因为富蕴太女逝去不算久,大夏境内感念云起帝恩德的老臣众多,隋云山一役诸多忠臣死没,同时也有许多老臣辞官回乡,这些人地处各方,在富蕴太女旗帜下,纷纷大开方便之门。
再加上松妆实力不凡,勇冠叁军,春晓一路杀来,还未尝有一败。
而今天,春晓便遭遇了这辈子第一次败仗。
她情不自禁看向回来复命的主将南藏月,拧着眉头:“你……比起妆妆,还是差太多了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