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胆战心惊地走山路的时候,像一阵风一样依托着她,牵着她软软的小手,带她走过去。
在她看着眼前的清汤寡水发愁的时候,有一个俊美逼人的男人揣着袖子,面沉如冰地走遍全校,看到有谁的伙食很好,便照着他的后脑勺狠狠来一下。
一时间,给小姑娘送菜送饭送玩具的队伍,络绎不绝,各个后脑勺印着一个巴掌。
尤其是在小姑娘初次月经那天,男鬼不知道是流血怎么回事,吓得站在她床边发抖,转身将一群教师从被窝里拉出来,连踢带踹赶来了小姑娘的宿舍。
好不容易明白是什么事,他认认真真泡好一杯糖水,将所有打瞌睡的老师都吓醒,窜着这群人去喂她喝水,而自己则乘着夜色飞快地遁走了。
然后带回了小姑娘叁年也用不完的卫生巾。
高中那年,男人一如既往使唤着那些壮劳力,凡是家庭条件好,早餐看起来最好吃的,必定会顶着一个巴掌印,把早餐送到春晓儿的桌子上。
当春晓翻墙逃课的时候,一面恰到好处高度,又没有尖刺和电网,还有棵踏脚歪脖子树的墙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
甚至在她即将从墙上摔下来,那男人一脚踢过去,便有一群年轻力壮的少年赶着去当肉垫子。
而那个挡住歹徒尖刀的小伙子,则是几乎被这个坏鬼拎着裤腰带丢过去挡刀的。
……
春晓越来越沉默,最后她想起了叁岁那年。
大石头上警觉地坐着一个小姑娘,而一个黑衣的男鬼停下脚步,认真地盯着她看,仿佛只是路过,却拔不开腿。
最后他在山林里摘了许多果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她脚边。所有的蛇虫鼠蚁都被他赶走了,他摸索着她的喜好,一点一点讨好她,像个不大聪明的呆鬼。
春晓回过的时候,额头上那两根凉凉的手指已经不在了。
苏朝终于挑中了一只西瓜,爱不释手地敲了敲,凝去听,然后在袖子掏钱准备付费。
春晓看到他掏出了一张面值10000元的冥币,端正地摆在叁轮车上,然后抄起那颗西瓜就往袖子里扑通塞进去了。
塞完西瓜,他自然地牵起春晓的手,“走,回家。”
春晓拔不开腿,“这就是你的钱?”
苏朝回过头看着那张面值一万的纸币,不以为意地道:“没有零碎的钱币,不必找了。”
顿了顿,他看着春晓有些扭曲的情,又道:“不必心疼。”
苏朝从袖子里又掏出一张纸币,塞到春晓手里,“零花钱,给你。吾有钱,区区小钱不必在意。”
春晓看向手心,数了数零。
好家伙,十亿元。
“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春晓望了望天。
苏朝眉梢低了低,看向她。
“您这钱……或许,你知道冥币吗?”
苏朝愣住了。
夏夜的风有些冷,吹着面前男人的长发轻轻拂动,墨描般的眉目澄澈得如同新研制出的墨水,长睫轻扇,他歪了歪头。
然后死死地看向春晓手里的钱币。
春晓叹了口气,转身掏出二十元钱塞到卖西瓜的叁轮车上,将冥币收回来。
春晓不知道,今天苏朝还花出去了叁千万。
当时他睥睨着一个坐在椅子上的白衣男人,目光将他从头看到脚,随手丢出了叁千万。
“没有零碎的钱,这是叁千万。离她远一点。”
那个白大褂的男医生屁滚尿流,钱也没拿就走了。
原来并非是被财力所惊……
苏朝垂眸将春晓手里的冥币接过来,塞回自己袖子里,面色淡淡,却好似有一分落寞。
春晓握了握他的手。
苏朝抬起头,摸了摸她的脑袋,“不必多虑,吾会赚钱。”
春晓上了公交车,付了一个人的费用,苏朝在她旁边占了一个人的座位。
随着车里人渐渐多,像是所有人都下意识忽略了这个座位,苏朝沉着地牵着她的手,坐到了站,然后分开人流下车。
进小区之前,春晓买了几根冰棍,准备回家冰着。
工作人员收银的时候,苏朝就盯着那收银机器里面的纸币看。
春晓突然有点担心丈夫接受不了从随手给出十亿元到兜里一毛没有贫富落差,走上歧途。
而苏朝只是随意收回视线,面色淡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快要回到家的时候,春晓用钥匙开门,苏朝在她旁边等着,她忽然没头没尾问了一句。
“你从前为什么不出现?”
苏朝没说话,看着春晓换完鞋,他眨眼间也给自己换了套衣裳。
回到家春晓才想起来自己今晚是要上夜班的,于是火烧火燎地又穿上鞋,急忙往医院赶去。
苏朝抱着一颗滚圆绿纹的大西瓜,站在窗前看着白色衣服的少女穿过小区,一路跑到外面。
为什么从前没有出现呢?
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说,讨厌鬼,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沉默的男鬼站在窗前,一轮明月在天尽头缓缓飞起,如玉似月华般的公子在老旧的小区住宅里,面色淡淡地看着远方,眸中一点琥珀色,仿佛看向了远处的爱人。
可是,如果她动心,想要寻找伴侣了。
即便被讨厌,苏朝也忍不住自荐。
(追-更:po18g woo18)</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