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香将自己的风氅铺在地上,自己抱膝而坐:“族兄,你好生招女子喜欢。咱们狮族的丫鬟们,也常常说少主眉目如画,观之心动。”
長君的气质,会给人一种感觉,那就是夺目到顺理成章。
让人一抬眼望过去,便不忍移开目光。
醒酒汤下肚,長君的志清明了些,他道:“她们心动她们的,与我什么相干。”
他在旁的事上行事随意洒脱,在风月事上,除了对初九,都不曾行事逾越。
几百年前,在两人化成人形不久时,他和初九便结识了。百兽族的子弟们,长到五百岁,才能从兽身修炼出人形。二人一起玩了五百年之久,直到一千岁成年,也算是竹马之谊。
長君的性子有些傲纵,常常不顾及旁人的感受。但是一旦付出真心,便不会三心二意。这么多年,他也只欢喜过初九一人。
蔻香颇感兴趣地凑过来,语气玩味儿:“从实招来。你和你的小坤泽,快活过几遭了?”
長君不以为意地笑笑:“你好大的颜面,我为什么告诉你?嗯?”
蔻香笑道:“你告诉我,我不对贺君他们说。成不成?”
長君屈指弹了弹蔻香的额角,道:“你猜。猜对了,我也不告诉你。”
沐休时,一整日无需听学。長君不是把初九唤道自己的寝房中照顾,便是凑到初九的寝房中,吃他的西瓜。
这日,長君又带着曲觞,到初九的寝房里打一打秋风,顺便再调戏调戏美人。
初九拿着一柄琥珀犀角的短刀,将西瓜切成一片又一片,切好的西瓜便摆到磁盘里,摆的整整齐齐。
長君取过他切好的西瓜,一壁吃着,一壁闲话家常:“初九,怎么被你切过的瓜,我觉得格外甜呢。”
“你别都吃了。”初九继续切着,调笑道,“你都吃了,我吃什么?”
長君伸出沾了瓜瓤汁液的指尖,点了点初九的眉心,留下一痕浅浅的朱砂色。
未回手里捧着一件月白绣莲叶暗花的长衣,披在初九肩头:“公子,天凉了。”
初九随口道:“我让你送的甘草茶,你送去不曾?”
未回颔首道:“奴才今日一早便送过去了。哪里敢忘呢。”
長君问道:“送什么?什么甘草茶?”
初九又递给長君一片切好的西瓜:“送到我族姐那儿。她老睡不好,体内几股灵力都乱了。”语调颇为惆怅,很心疼的模样。
虽说長君知道映雪与初九只有姐弟之情,还是忍不住醋一醋:“你族姐是乾元之身,能有什么大事,也值得你如此担心。”
初九道:“我族姐舍命救我,我疼一疼她,也是该的。怎么你倒不愿意起来了?”
長君唯恐他当真动气,忙笑道:“我哪里敢不愿意。”
此时此刻,恰好有两个梼杌族的公子路过初九的寝房,抬眼望去,可以看见窗扉内,初九与長君对坐,吃着西瓜,相谈甚欢。
其中一个梼杌族公子道:“我看啊,这小坤泽,不是映雪的了。”
另一个调笑道:“不早就不是映雪的了?你看,狮族少主日日来寻他,一来二去,只怕两个人早已结契也未可知。”
随后,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笑意。
“前儿,在静夜斋那边儿,我曾经碰了碰这个小坤泽,身上当真是又香又软,若是能进去,想必那便是仙滋味。”
“咦?你碰了小坤泽,怎么碰的?”
“他险些摔了,我扶了一把。”
“怎么就你艳福不浅,我也想碰小坤泽。”
“平日里留心,狮族少主不在的时候,多跟着这小坤泽,还怕寻不到机会吗。”
两个梼杌族公子一壁谈笑,一壁提着佩剑走远了。
房中,初九小口小口地咬着西瓜,享受与長君独处的时刻。
長君的目光落在那柄琥珀犀角短刀上:“你族姐难以入眠,是不是有什么心病?”
心病。初九蓦然看向他。
其实,关于映雪多年来浅眠易醒,龙族的御医们都心知肚明,这是心病所致。只是无人敢说,对龙王只回禀是过度疲累。
而聪慧如初九,也早已看出,族姐所患,的的确确是心病。
初九低眉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