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之后,龟族的虞美人倒是开得格外秾艳。
長君与初九一前一后,分花拂柳走在亭廊间。疏影下,暗香来。
“说起来,我的时辰快要到了,就在这几日。”長君低眉望着初九。他口中的时辰,指的自然是乾元十日一回的动情。
“那你可莫忘记喝药。”初九嘱咐道。
長君却伸手握住他的袖口,指尖摩挲着,声音越发低哑,都有些十足十的调笑意味:“你便做我的‘药’一遭,可好?”
初九心中一紧张,金灿灿的兔耳朵又从头顶长出来了。
作为坤泽,倘若在成亲之前与乾元结契,那是不合规矩的。
“我也想。”初九揉着自己的金耳朵,话锋一转,“可是我父王定是不让。他若是知道我未婚被人标记……那……”
長君见他情绪回转过来,心中欢喜,道:“无妨,你我的时日还长,我等到成婚便是。”
二人都始料不及的是,阴差阳错,長君当真在三日后标记了初九。
“少主的药呢?算算日子,今儿就到时辰了。”
“你不曾带?那怎么办?”
“你也不曾带?我还以为你带上了呢!”
長君的那两个贴身小厮,锋刃和曲觞,两个人翻遍了寝房也寻不到一剂药,当真是束手无措。
还是曲觞更稳妥些,他当机立断道:“快!去向龙族少主借一剂罢。在这里,唯有龙族少主也是乾元之身。”
闻言,锋刃便像得到救星了似的,利落地提起袍角往映雪的寝房跑去。谁料格外不巧,映雪因前一阵受了重伤,此时被龙族的人接回去将养了,她的寝房上着锁,人去楼空。
见那金澄澄的一把锁,锋刃急的都要哭出来了——若是没有汤药,少主该如何是好?
此时此刻,他家少主正在牡丹秋庭里与初九对弈。
亭中香花似锦。竹影摇动。
锋刃连滚带爬地跑到牡丹秋庭,先望了望,四下无人,才跪在亭外急道:“少主!奴才一时急了些,忘了带缓解动情的药,这可如何是好?”
一听这个,初九也无心对弈了,他撂下棋子,替長君着急起来:“怎么办?没有药,你怎么办?用我的药成不成?”
自然是不成的。缓解乾元与坤泽动情的药,乃是两种,如何能混着吃。
長君在暗叹自己的两个小厮成事不足的同时,还感受到一丝庆幸。说不定,今日便是他的好机会。
今日初九着了鹅黄衫袍,领口敞得有些开,隐约露出一对月牙似的锁骨。
仔细看去,雪白的锁骨肌肤上,还有一颗红痣。衬得他更是……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那一局残棋,他二人谁都不曾继续下去。唯有两痕虞美人花瓣落在石桌上,随后又被风吹去。
锋刃也知道,忘记带药是一宗罪过,搅扰少主的好事是另一宗罪过。所以在長君看初九锁骨时,他便已经识相地走远了。
谁料初九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还在为没有药吃的長君担忧:“怎么办?去找我族姐借一副?不成不成,我族姐回陵海了!”
長君为了配合他的担忧,也叹了口气,不过指尖落在初九的颈子上便不松开:“对,这可怎么办?……眼下,只有初九做我的药了。”
初九想了想,也觉得,虽说荒唐,但是眼下只有这么个法子。
“那……那你可要轻一点!”
長君贴近他几寸,细细品味着坤泽身上的味道,竟然比收集的香料还要销魂。長君试探地伸手,初九以为他要如往常一样,只是碰一碰自己,谁料長君精准地摸到他后颈。
初九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一朵花,被蜂蝶落在上面,翻找着花蕊采蜜偷香。那种滋味实在是前所未有的。
对坤泽而言,倘若结契,便是把自己此生全然交给结契的乾元。
可倘若那个乾元是長君,初九心里是愿意的。
長君握着他的肩,将他推倒在桌案上,随后便是肌肤相贴的声音,初九倒抽一口气。方才两人对弈的棋子簌簌落在地上,满亭狼藉。银屏曲曲,凤枕双双,赛阆苑和鸣凤凰,比瑶池交颈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