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長君便被玳瑁龟夫子记上缺课了。罚抄《风华集》一遍。
長君站在后山,望着那摆好的箬叶。便是因为逃了一节骑射课,就要抄恁长恁长的《风华集》,長君觉得,自己玩儿脱了。
但是又不能忤逆师长,倘若龟族往狮族参上那么一本,告自己个恶状,父王定是要赶过来,彼时更没有好果子吃。
長君尝试与夫子沟通:“徒儿言行有失,还请夫子宽恕则个!昨日下午原是——”
玳瑁龟夫子捋了捋胡须,问道:“原是什么?”
長君扯了个小谎:“说出来,恐有些不妥。乃是徒儿十日一回的……”
说到这里,玳瑁龟夫子便明白个七七八八了。不外乎乾元坤泽之间的私事。
玳瑁龟道:“这却情有可原,只是缘何不提前告假?也罢,映雪一箭射穿了那箬叶,你成不成?为师许你拭三回,倘若回回命中叶心,便饶你这一回。”
看似是考察技术,其实那瞄准不瞄准,要拉起角弓,与修炼的灵力息息相关。倘若灵力不足,是瞄不准箬叶的。
玳瑁龟暗想,这長君日日游手好闲,时不时偷个懒。定是不如映雪日日勤勉。
長君笑了笑,道一句“多谢夫子”,随后挽起角弓,注入灵力在上头,角弓发散出檀红的光芒。
第一箭,直穿箬叶。
第二箭,直穿箬叶。
玳瑁龟夫子不由望着長君,只见長君面如冠玉,眉目澄澈,一双眼眸呈邪气的深红色。他暗暗惊叹,原形不愧是狻狮,祖先传下来的捕猎能力就刻在骨子里。
長君沉吟片刻,集中精力要送出去第三箭。谁知这一箭倒射偏了,不曾触碰到箬叶。他虽说天赋异禀,却疏于练习。
夫子都觉得有些可惜:“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回去抄《风华集》罢。”
長君笑着把角弓摆好,作揖道:“是。夫子教训的是。”
随后長君拿着笔墨纸砚,搬到初九身边。一边看美人儿,一边抄经书。看美人儿一个时辰,抄经书一个字。
最后还是初九看不过去他这个一言难尽的进度,提起笔来,替他抄了几章。
唯有長君和映雪都不在的时候,溯皎才有靠近初九的机会。
彼时初九正执一柄象牙雕花刀,切着案上的西瓜。把红瓤的西瓜切成薄薄的片。
“初九?”溯皎一袭紫衣,凑近几步。
初九还是将两片西瓜放在碟子里,递给他:“公子,请。”
不知何故,初九心里有些忌惮这一只墨蛇。那种感觉,是与生俱来的。溯皎一靠近,他甚至能看到溯皎右手背上纹的象征蛇族的图腾,阴戾无比。
溯皎接过碟子的时候,顺便抚摸了这小坤泽的掌心,一片酥软。心口便有一番难言的悸动。
“初九,你听说过没有,大云荒有一只疯癫的白虎,足足有九颗头颅!它出鬼没地,总是喜欢吃仙,”溯皎娓娓道来,顺便把玩着指尖的丝鞭,“比起中庸,它更喜欢吃乾元和坤泽。”
这个传说,初九自然是听说过。九头白虎更喜欢吃乾元坤泽的原因是,乾元滋补的灵力更多,而坤泽身躯柔软,滋味鲜美。
初九托腮在案上:“这个,我听说过啊。”
溯皎想要伸手抚一抚初九的面颊,又生生忍住了。只怕此时小不忍则乱大谋,吓着了他,往后再得手便难了。
“那你往后要去大云荒的时候,可千万莫要独行。”溯皎关切道,“你是坤泽之身,尝起来嫩嫩的,只怕那白虎不肯放过。”
西瓜被初九摆了三碟子,一碟给族姐,一碟给映雪,还有一碟,留给初九自己。
初九颔首道:“我,我明白了。”
溯皎又调笑道:“不过,你要去的话,可以带上我。”下一刻,那指尖便摸到初九的锁骨,4意揉捏,引得初九几乎要吟出声儿来。“有我在,一定能护得住你。”
这便是十足十的调戏了。初九往身侧避了避,完全靠本能地脱口而出:“我族姐会保护我的!”
言下之意便是,我族姐会保护我的,用不着你。
溯皎甚想趁此时没有人,扑上去,再香他几个来回。但是终究不能让初九就此厌恶自己。
于是,他向初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其实,他对初九,说是欢喜,倒也算不上名副其实的欢喜。他只是觉得,这个一个小坤泽,凭什么不是给映雪便是给長君,自己作为中庸之身,便没有机会吗?
他虽是中庸,但天资不俗,假以时日勤学苦练,不一定比不过乾元。
远处,溯皎把父王亲赐的丝鞭变出来,握在掌心。
回忆起方才初九锁骨的香软,溯皎暗暗筹谋,往后自己功成名就,定要让初九属于自己。毕竟,这一辈的坤泽只有初九这一个,谁得到了初九,便能说明在百兽世家里的地位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