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江月自锦帐中醒过来,甜甜地伸了个懒腰,穿过来后头一回睡了个好觉。
被褥软绵绵的,云丝锦被轻薄又温暖,枕头大小软硬适中,虽比起从前她寝殿内的暖玉床自然有所不足,可也算还行了。
推开东侧的窗,正对着一片幽静的紫竹林,松软的泥土里冒出了根根竹笋,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威远将军府,在京城里也算闹中取静,别有一番野趣了。
江月心情很愉悦,然待她想换上见人的衣物,低头一瞧,自己身上正穿着一套松松垮垮的月白色中衣中裤,又长又大,像是小孩儿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江月蓦地有些脸红。
她,竟然穿着男人的衣物睡了一晚。
昨日夜里,陆燊执意替她上药,她拗不过,便随了他,只一面在心里想着,就把他当做是那绝了根的宫人便好。
如此想着,她倒也能放松下来,可怜那‘全心全意’帮她上药的男人,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什么……
待好不容易上完药后,他见她箱笼里实在无甚好衣物,身子又这般娇气,那会儿时辰又不早了,竟心念一动,取来他自己的贴身衣物,让她先穿上。
那中衣中裤江南上好的绸缎做的,柔软丝滑,江月起初任凭他如何说都不愿,可等亲手摸了这料子,她就细弱蚊蝇‘嗯’一声,同意了。
果然,一夜好眠。
这会儿白日里要脱下,江月竟还生出一种舍不得的感觉,毕竟,又要换上那粗糙的丫鬟服了。
待收拾好,她便出门到正房,做贴身丫鬟该做的事。
昨夜他既然说了不勉强她,那她就当个普通的丫鬟便好。
然她起得有些晚了,早便上完朝回来的陆燊,坐在正厅那张黄花梨木椅上,已经喝了一盏茶了。
闻得那熟悉轻巧的脚步声响起,男人立时正襟危坐,端起那青瓷花釉茶盏放到嘴边,作势细细品茶,实则眼关注着袅袅婷婷现出身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