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诚好几次抬眸看着康卓，每次，他看到的都是对方低头落寞的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说给我听听吗？”
司诚走到康卓身边，蹲下来，仰头看着她，头顶的灯光把他的眼睛照得纯净而深邃。
每次司诚这么做，提出什么问题或者要求，康卓都是有求必应。
康卓依旧盯着面前的餐桌，嘴唇微张，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我……见到了一个故人。”
“故人？”
司诚不解，见到了故人不应该高兴吗？怎么一副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难道是闹掰了？
但在下一秒，司诚胡思乱想的马达开始发动，狗血的剧情开始在脑中上演。
他的康康莫不是见到了和那个死掉的白月光有关的朋友，然后勾起了伤心的往事？她之前一直盯着手发呆不会就是因为，想起来了和那个白月光手牵着手的甜蜜？
那怎么能行！
司诚抓住康卓的手，色坚毅语气坚决，“既然是不开心的事情，那就别想了，要不先去休息？”
康卓不懂司诚内心的小剧场，她又沉思了半天，似乎是终于被忧虑折磨得缴械投降之后任命一般，“好。”
康卓的视线终于从餐桌上移开，落到司诚身上，她正对着司诚，背对着顶灯，挡住了大半的光亮，在她的阴影之中，是单膝跪地的司诚。
她慢慢俯下身，凑上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等等，你的脖子……”康卓一下子退了回去，“额……不好意思，我昨天没注意，我还说回来的时候怎么看到衣帽架上怎么挂着条围巾呢。”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很喜欢，我还指望……”司诚的脸泛起一丝红晕。
“指望什么？”
“指望你今天晚上再给我盖一个。”
康卓大手一挥，把人搂过来，“还用等晚上？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盖一个。”
“喵——喵！”
对于这种惨无人道的虐猫行为，小运发出了自己的控诉。
司诚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康卓这个平时能赖三分钟床就绝对一秒钟都不会少的人竟然已经出门了。
“有突发事情需要处理，先走了。”
司诚看了看，消息的发出时间是凌晨四点。
“这么紧张？压力是不是也很大啊？”
司诚想打个电话给康卓，问下她想吃些什么，晚上好好地做一顿隆重的饭，但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心中慢慢升腾起不详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他出了门之后，愈发的强烈。
街道十分安静，起码比往常安静了很多。
目光所及，周围的人们都是立于原地沉默不语眉头紧皱看着手机，或是三五聚在一起色凝重看着电脑，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司诚喃喃自语，话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无措和恐慌。
到了菜市场，情况也依旧如此，他没碰到熟悉的张姨和刘大爷，菜场里的菜贩，也是一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意的样子，围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司诚来到谷雨市已经快满两个月，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
“你好，请问这是怎么回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拉住一个过往的路人询问情况。
“发布会啊！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吗？”
“发布会？什么发布会？”司诚后知后觉拿出手机，点开首页，最显眼的地方确实是一个发布会的直播链接，他点进去，弹出的视频上面有一个极其显眼的标题：“关于谷雨市丧尸基地的情况通报”。
“丧尸……基地。”
这几个字犹如骇浪，伤害力极大以至于让逃跑都失去了意义，司诚定在原地，没有触景生情而感到颤抖，甚至心跳都没有加快，看上去和往常一样，镇定又平静。
“谷雨市真的有丧尸基地吗？”他问道，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看到他这个一无所知的情况，路人摇摇头，“小伙子，你家是不是断网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我……我家真断网了，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
“唉，咱们市，真的有一个很大的丧尸基地啊，里面关着好多丧尸，这事昨天被曝光的时候我还不信呢，以为今天这个发布会是辟谣的，没想到啊，那都是真的！太可怕了！”
司诚向路人道了声谢，就近找了个长椅，坐下来看发布会，此时，发布会已经进行了一半。
“根据目前的研究进展，我们已经确定，人类的丧尸化是可逆的，谷雨市丧尸基地的存在，也是为了对丧尸进行进一步的研究，以找到将丧尸彻底恢复为人类的方法，拯救我们的同胞。”
“我们一直认为，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研制出丧尸病毒的人，而不是被病毒感染变成丧尸的人们，所以，对于造成了天海市动乱的丧尸，我们并没有采取无差别击杀的方式，而是建造了这个基地，将它们看管起来。”
“丧尸基地远离市区，远离一切居民区，同时，设置有五道关卡以及严密的预警系统，完全可以保证市民的安全；若有紧急情况发生，应急管理部也会第一时间出动，我们永远把正常居民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
“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我们确信，在网络上散布基地相关信息的是为了引起恐慌以达到不发目的的恐怖分析，目前，我们已经开展了全面调查。”
……
发布会时间不长，信息量却极大。
司诚只觉得脑子很乱，心也很乱。
所以，康卓昨天说的烦心事以及今天早起要处理的突发事件应该都是与丧尸基地被曝光有关；可是在昨天问她的时候，她为什么又对那些事情绝口不提，而是说，见到了一个故人？
从第一次在张姨和刘大爷口中听到丧尸基地的传闻到现在，司诚仿佛一直活在真空中，康卓虽然就在应急管理部工作，但是没有和他说过一丝相关的事情；他自己也一直拒绝接受外界的信息。
而当这所有的传闻都被证实是真实的之后，他觉得恍惚，非常恍惚。
司诚直起身，脊背紧紧抵着椅背，这种大面积支撑暂时为他带来了些许安全感。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带起一阵又一阵风，他突然觉得好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