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鹰、蛇、鼠,这四个近代最后的山大王,如今只剩下这在中间的二人,狮王黄震和鼠王杨孝文都死的离,也难免让人猜忌其中有猫腻。林先生你想要控制人们内心中的思量,恐怕并没那么容易。”
接着,姜别又说。
“再者,这四个山大王也没什么过高的修为,只不过是当时有名的刺儿头才能在那个最后有些江湖习气的时代被人所记住。我倒觉得此事不必这么大张旗鼓,妖怪办这样对应不反倒是加剧了大家的紧张情绪?”
但面对姜别那大事化小的提议,林清华却并不能采纳。他眼一凛,沉声道。
“人与妖的猜忌就像污染水源的毒物,哪怕是再小的事情也得严肃处理。今天我也不跟您打太极了,这便把此次的来意直说——上面的级事态审批已经下来,我们会竭尽全力的严查此事。”
闻言,姜别稍微动容。
所谓级事态,便是严重到可以让调查人员在不得已情况下自由使用法术的事态。这相当于卸下了那几个大妖身上的枷锁,鬼知道他们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毕竟,“不得已”这个词本身就很暧昧,很大一部分的解释权归当事人所有。
“胡玉儿的法子有两条,很简单;其一,便是拨钱,拨钱暂时安抚历下城的妖怪们,免得这份猜忌发酵。其二,便是不计后果的查明凶手,根绝这股愈演愈烈的不良之风,也好还大家一个交代。”
“胡小姐好计谋,但这妙算在老朽看来却有两点不足。其一,若是闹上一闹便能得来甜头,那以后这种事情恐怕会只多不少;其二,安抚全历下城的妖怪,这钱虽然均到每个人头上不多,但也不是妖怪办能支付得起的吧。”
两人针尖对麦芒,林清华狠厉一笑,正面答道。
“姜老高见,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不安抚人心,闹出乱子是必然的事。再者说,会闹的孩子有糖吃也是在一定前提下的,如果没有狮王黄震这档子事,那些聚众闹事的妖怪们便没了理由,我们逮捕他们也名正言顺,自然不会使这歪风邪气延续到事件之后。”
接着,林清华将茶杯置于之间,又说道。
“至于钱的事,上面会出一部分,胡玉儿会出一部分,但剩下的一部分,还得请您慷慨解囊。”
“哈哈、原来如此,我就知道你们这群家伙在这等着呢!”
“怎么,您这是不愿意?可姜老您刚才开宴前不还信誓旦旦地说着那太平日子下才有的生财之道?”
“我愿意与否,与你无关。既然是胡玉儿的要求,那么就让胡玉儿来找我。”
挑了挑右眉,林清华看向姜别,悠然问道。
“您这是觉得我不够格?”
“林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姜某人何时有过那种念想,只是所谓公事公办,您要是这副说辞,那狐狸到时候又是另一番话,可不是为难我这市井小民?”
见这老头百般推脱,林清华也知道该把自己的筹码亮出来些了,便说道。
“胡玉儿承诺,你如果帮忙解了这次燃眉之急,那么就赠你一副延年益寿的仙药。那东西可是千金难求,姜老您这是平日里积德,才有了这般遇啊。”
“哦?那还得替我感谢胡小姐。可是老朽在城中也颇有耳目,听说妖怪办这次欠的款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那账额若是真的,哪怕是我也得掏空家底才能垫的上啊。”
嘶——
林清华冷哼一声,见这老头还在推三阻四,有些不满。
他知道,是时候打出胡玉儿留给她的那张最后的底牌了。
“姜老,您可知,平日里有关钱的事情一贯亲力亲为的胡玉儿,今天却让我代劳,到底是为什么吗?”
“老朽上年纪了,算不到那么多。”
这时,林清华目露精光,话语犹如一把利剑般穿刺而出!
“那狐狸从来行事缜密,万无一失。她早早就算到姜老您不会轻易答应,便打算让我来跟您谈的同时她自己也另谋出路,去找了现在在静海上学的李少爷。您是知道的,他俩可是故交,如果胡玉儿亲自开口,李少爷恐怕不会拒绝。”
“你说什么?!”
哐当一声。
姜别这中气十足的一拍,直接把桌上那百来个盘子真的左摇右摆。但林清华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
“飞机还有一小时便起飞,姜老还可以慢慢考虑。”
半响后,一张卡被姜别隔着那张大桌子丢了过来。
还不等林清华反应,一个身影便自后方窜出,张墨白以二指夹住那黑色卡片,立于这大圆桌上,左腿前弓将夹着卡片的手横放在上面,居高临下地望着姜别,头生双耳背后长出九尾,继而摇身一变,换成了胡玉儿的容貌!
“姜老忧国忧民,慷慨解囊。小女子佩服!”
见这夹着银行卡的狐狸满脸骄傲,意气风发,姜别虽然知道自己被骗了气不打一处来,但却又多少有些欣慰,便开口假意问道。
“胡小姐,这时不应该在飞机场吗?”
“嗨、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这历下城是您的地方,也是我的地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家丑不外扬,我怎么会去求李泽天?”
接着,胡玉儿纵身一跃从桌上跳下,冲着林清华挥了挥手道。
“收队!”
后者无奈一笑,起身冲着姜别拱手做了个礼,便跟了上去。而在两人出门时,姜别的声音陡然传来。
“胡小姐,那仙药呢?”
“哼哼、姜老好不默契。诺、拿着,这是药单,不需找郎中抓,打开后便药到病除。”
说着,一只纸鹤飞了过来,姜别将其拆开后,果然喜笑颜开。
那白纸上赫然写着的内容是——明年,您的兄长姜齐老爷子的九十大寿,请为我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