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舞没松手只在凝辉耳边应道:“没什么。”
“千舞?”
千舞稍稍平静之后,松开手道:“真的没什么。”
凝辉发现千舞眼角湿润,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千舞眼下不愿说,那便稍后再问吧,这样想着,凝辉笑笑道:“既然没什么,那尝尝我为你摘的仙桃吧。”
千舞接过凝辉手中仙桃,笑了笑,津津有味得吃了起来,凝辉从未见他如此认真得品尝过仙桃,更加确信他去凡间后定是发生了什么。
入夜,千辉殿中,凝辉静静地躺着,心想:眼下漆黑一片,又不用对着对方,现在问千舞应该是最佳时机,既使他真是遇到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我看不到他,也可以免去不少尬尴。
想到这里凝辉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睡了吗?”
千舞没有回答,正当凝辉以为千舞睡了的时候,却听千舞应道:“何事?”
“我可以问你今日去凡间时发生何事了吗?”
凝辉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千舞拒绝。
千舞沉默片刻后,睁开紧闭的双眼,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沉声道:“确实发生了一件事情。”
凝辉等着千舞说下去,却在没有听到千舞的声音,只是,片刻之后,千舞的印覆上了凝辉印,凝辉被拉近了千舞的记忆。
凝辉终于知道了千舞下凡发生了什么,想着千舞都告诉自己了,自己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可刚张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他又试着用心音与千舞说话,竟发现连心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再三尝试,非但依旧不能发声,竟感到心口一阵绞痛,这绞痛仿佛要将心脏撕裂一般,凝辉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他怕千舞看到自己的痛苦状担心,便默默按住胸口,侧过了身子。
“凝辉,”千舞看凝辉怎么侧身背对着自己,想着凝辉莫不是生气了,便试着与凝辉说话,可并没有等来凝辉的回应。
千舞将手伸向凝辉,却又改变了主意,他将手收回,默默注视着凝辉的背影,仿佛害怕凝辉会消失似的。
不知何时千舞终于睡着了,待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凝辉不在了。他起身环顾整个千辉殿,殿内丝毫没有凝辉的踪影。一阵不安袭来,千舞赶紧朝殿外冲,他好害怕白昼幻境中的事情会变成现实,他一出殿门便抬头看门头的匾额,看到匾额上“千辉殿”三个字依旧如故,才稍稍安了心。
他瞭望四方,天宫依旧,没有多余的宫殿,没有多余的人,只是,凝辉不在。
千舞找遍了天宫的每一处角落,都没有寻见凝辉。最后,在自在殿的案上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别担心,我闲来无事,出去逛逛。
千舞放下字条后,消失在自在殿,离开天宫的千舞径直去了祖漉岛,站在云端,他远远看到凝辉坐在沙滩边,千舞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看凝辉蜷缩得坐在沙滩上,将头埋在膝盖上,似乎非常沮丧,便从祖漉岛上空罩了个障下去,随后降落在了凝辉不远处的身后。
他朝凝辉缓缓走去,凝辉似乎并没有察觉他的到来,依然低着头蜷缩在沙滩上,一动不动。
“凝辉。”千舞轻声唤道。
听到千舞的呼唤,凝辉这才意识到千舞的到来,他抬起头,转身看到千舞近在咫尺,起身拔腿就跑,千舞迅速绕到凝辉面前,将他按住道:“凝辉,你跑什么?”
凝辉想答,却发不出声,原本平息了的心口又开始作痛起来,他只好按着胸口,默默低着头。看着凝辉这副模样,千舞也注意到凝辉的反常,他问凝辉道:“你究竟怎么了,你答话啊!”
凝辉依然不语,千舞心想凝辉莫不是因为白昼幻境生自己的气了,便抱住凝辉解释道:“白昼设的迷局,非我所想,白昼幻境要探的是我的心之所向。
那幻境中的妻儿,无非是白昼利用我对你的记忆设下的迷局,那是她给出的将你除去的补偿,但她不知道的是,你是无可替代的,因此,我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若是将你除去,我定与她势不两立。”
听千舞诉说着,凝辉的心痛竟渐渐平息下来,他拉着千舞的衣襟,将头顶在千舞肩头,轻声问道:“答案是什么?”
千舞听道凝辉答话,松了口气道:“你总算开口了。”
被千舞这么一说,凝辉这才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心口也不疼了,也松了口气。
“你问什么答案?”
“你此前不是说白昼要探你心之所向。”
千舞注视着凝辉温声道:“我心所向自然在你。”
千舞的话让凝辉所有的不适瞬间烟消云散,他问千舞道:“她不是与我们各走各路,守护地球吗?为何突然要探这个?我从未与她接触,她为何要除我?”
“不知,”千舞想了想道,“或许是从炎羽和无相处听了太多关于你的恶言,故而对你产生不信任吧。无论无何,我已经表态,她也已经知道了她想知道的,她若真是旨在守护地球,便不应再考虑加害你之事了。”
凝辉沉默不语。
千舞看着凝辉道:“我都已经解释清楚了,你可还生气?”
“生气?”凝辉道,“我没有生气啊。”
“没有生气?怎会没生气?不生气你为何默不作声,还偷偷离开天宫来了祖漉?”
凝辉犹豫再三后道:“因为我突然就发不出声音了,也无法用心音与你交流,而且还心口作痛,我怕自己命不久矣,不想让你看见我死伤心,所以就趁你睡着来了祖漉。”
千舞听了凝辉的话,知道凝辉为了不让自己伤心,独自跑来祖漉等死,忍不住一阵心疼,却又被他的天真逗乐了,他拥抱凝辉道:“你糊涂了,你是天,怎会病死?”
“你不是自己说过,你怕自己会心碎而死吗?我那时便是觉得心口疼得像要裂开一般,故而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凝辉看着千舞道,“难道又是你骗我的?”
“什么叫又骗你?我何时骗过你?心碎确实会死,天也逃不了,不过,你不会心碎而死,我不会让你心碎而死的。”
“真的?”
“真的。”千舞想想又道,“下次再疼不许偷偷离开,你若告诉我,我定能帮你医治,不让你心碎而死,知道吗?”
“你还会治这种病?”
“当然。”
凝辉半信半疑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捉弄我?”
“我怎么可能捉弄你,只有你捉弄我。”千舞拉着凝辉道,“来,坐下来陪我说说话,被白昼关在幻境中数月也就罢了,竟还将你从我的世界抹去,你知道我在天宫再次遇见你的时候有多高兴多激动吗?”
“所以,你哭了?”
“谁说我哭了,我是天,怎会哭,你以为我是你吗?”
“我分明都看到了,你还不承认。”
两人坐在沙滩上闲聊着,海浪拍打着金沙,海鸥在头顶掠过,转眼夕阳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