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吃东西,张成岭只咬了一口,便再也吃不下了。
周子舒本想看张成岭一个肉夹馍够不够吃,转头就发现了对方的异状。温客行的目光一只追随者周子舒,此时也将目光落在了张成岭的身上。
“张公子,莫不是吃惯了大鱼大肉,吃不下这随便对付的小食?”顾湘随着他主人的目光看去,发现张成岭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连好吃的肉夹馍都不吃,觉得这人简直是在暴殄天物。
张成岭看了所有人一眼,最终目光落在了东方泋身上。
“你想问什么?”东方泋放下汤勺,看着他问。
“泋姐姐,我爹…还有我娘……我哥哥们……”
“都死了。”东方泋知道张成岭要问什么,但她根本没想隐瞒,而是直接说出最惨烈的真相,“我逃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
张成岭听后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整个人变得摇摇欲坠。周子舒皱着眉头看了东方泋一眼,似乎怪她说的太过直接。
“怎么?还让我用谎言把他圈在温柔乡里?”东方泋挑眉,将真相撕扯的更血淋淋一些,“快得了吧,张成岭如今成为镜湖剑派的唯一幸存者,那些来抢琉璃甲的必定会一路追杀他,老周,你知道你们后面会面对什么么?”
“对呀,要我说这个痨病鬼可真想不开。”顾湘紧跟着接话道,“为了三钱银子就答应带着这小子,你知道这小子现在就是块香饽饽,到哪里都有人抢。”
“小丫头,你懂什么。”温客行像是要替周子舒辩解似的,在一旁温声说,“而布衣之徒,设取予然诺;千里诵义,为死不顾世,周君义举,颇有君子古风。”
“我滴个,你别再是个彩虹屁制造机成精了吧,温客行。”知道对方会吹捧是一回事,现场听又是另外一回事,时空商人抱了抱手臂,鸡皮疙瘩差点起来。
“什么意思啊?”阿湘是听不懂的,于是烦躁的问,“主人你又掉文,你掉文我脑袋都大!”
“这句话是司马迁先生史记里面写的,意思是说,就算是平凡的人,许下了承诺便一定做到。为此不惜千里奔波,不顾生死,是为游侠,我爹爹跟我说过的。”张成岭说完之后看了周子舒几眼,终于鼓起勇气,“周叔,成岭谢谢您。”
“不用和我说这些。”周子舒最听不得别人唠唠叨叨,他转头看向张成岭,语气里有种勉强的叮嘱,“我好生的把你送到五湖盟赵敬那里,一路无病无灾,便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一路无病无灾的,可能够呛。”东方泋这会儿站起身,来到张成岭身边伸手搭上了他的脉,“成岭,我打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了,你这是失血过多啊。”
张成岭闻言迅速抽回收,猛地站起身来,“没、没——”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却往前趔趄了一下。
“呵,这就是你说的没有?”东方泋将人按到座位上,上下打量了几眼,忽然笑了一声,“你身上有伤,而且一直没有愈合,还在渗血。”
闻言,张成岭一下子就慌了,他不敢去看东方泋的眼睛,或者说,他现在不敢去看任何人的眼睛,生怕被人从眼中看出什么。而他的右臂,则不自然的挪动了一小下,挡住了右侧靠近腰间的一个地方。
东方泋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后退了两步,居高临下的冷声问:“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动手?”
顾湘&周子舒:???
温客行:……?
不是,这上来就要脱?
然而张成岭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死死的抓着右侧的衣襟。
“张成岭,我可告诉你,身体里有异物不清除很容易感染,你武功不高,到时候别还没见到赵敬人就没了。”东方泋再度厉声呵斥,见张成岭还是没有动,决定最后来个猛的,只听她提高了声调,仿佛怕外人听不见似的,“别以为你把琉璃甲藏伤口里我就猜不出来,你爹也真是的,什么破玩意都敢往伤口里放,是觉得你命太硬了还是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