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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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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车子,结婚后高炽给买的车子——白色的丰田车,一年都没开上几回,车子不一定认得,车牌号是记得的,她别人的手机号估计没几个人能背得出来,自己的车牌号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拔腿就要追,脚才跨出去,人都往前了,谁晓得——那车子停了,车子驶入前面的停车位,好端端地停在那里,车门一直没开,静静地停在那里。

要不是段乔一直盯着这车子,恐怕不晓得车里真有人,但是现在看上去像没有人在车里,因为车子连个动静都没有,里面的人根本没下车。

她愣了愣,觉得有点怪,但也没想太多,那车是她的,自然就上前了——

车里坐着个男人,从侧面看,就知道人长得挺好,当然,就算是长得挺好,也不能掩饰这车子她才是主人的事实,抬起手指,她就往车窗上敲,“笃笃笃……”

车里的男人,还迟疑了一会才转过头,年轻男人的面容映入她眼帘,是个漂亮的男人,侧面长得好,正面更长得好,同样的,就像她一直觉得高炽长得好,可人家更精致,长得精致的男人居然在她的车里。

立时的,她心里百转千回,她车钥匙怎么没了的,心里再清楚不过,望向男人的眼就多了点戒备,“咳……”她习惯性地轻咳嗽了一声,试图开口——

“你是?”哪曾想,她还没开口,车窗缓缓下来,年轻男人的脸更没有遮挡,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她面前,情还有点疑惑,视线还往外看了看,“我挡住你了?”

段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她的想象里应该是对方下车来,好好地跟她说车子弄错了,当然是这么借口都行,她想的够大方,只要人家把车子还她,什么事都没有,私了才算是最划算的事——

可她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更别提人家还望向隔壁的车子,温和地问她,人家还以为她在叫他把车子让开一点,好让她倒车。

段乔咬了咬牙,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要是有底气,她早就报警了,让警察叔叔来处理这桩事,不怕她的车会跑走,但是——她的背挺不直,巴不得人家痛痛快快地就把车子还给她。

“这、这……”男人的视线从隔壁车上收回来,往她脸上掠过,她一点都不争气,立时就紧张了起来,“你这个车、车子……”

“刚买的二手车。”男人到是笑,笑得很温和,就跟邻居家的小青年似的,一点距离感都没有,“没跑过多少公里的,我就花了一点钱就买到了,你看看是不是挺划算的?”

瞧瞧人家那种捡到便宜的好心情,段乔心里的话都叫人堵住了,想着陈涉他们两个坏蛋不止那样,现在还这样把她的车子都给卖出去——“昨、昨天刚买的?”她说话慢下来,抠着字眼说话,眼留恋地落在车上。

就算是卖了,那也是她的车子,车主是她,她家里还有当年买车子留下的东西。

“可这车子是我的。”一想到高炽要是问起她车子怎么了,得怎么回答——她头疼,恨不得有个时光机什么的,让她回到昨天,把一切事情从苗头掐断,看着漂亮男人因她的话而表情变得有点怪,她一心认为人家是上当受骗了,“不好意思呀,我车子昨天丢了,不知道、不知道怎么的、怎么的今天就在这里看到车子,你恐怕、恐怕叫人……”

年轻男人眉头皱得死紧,看向她的目光有些个晦暗不明,说话都有点不耐烦的情,“结结巴巴的,你讲什么呢,什么车子是你的,我明明白白买的,怎么就成你的了?你有证据吗,你叫车,车会应你?”

被人这么一说,段乔觉得面上无光,出了学校,结巴的毛病就改不了,跟陌生人说话,气势上撑不起来,很让人无奈,她都没得办法,讪讪地看着年轻男人,心里到想长得这么好,说话可真是气死人。

她要是叫车子,车子会应她,这还是车子?恐怕就是擎天柱或者大黄蜂那种汽车机器人了。

“这真是我的车子。”她深呼吸一下,总算是把话完整的一句说完。

年轻男人似乎是镇定了点,人靠在驾驶座,两手交叠在一起,到是突然间笑了,原先脸上的烦恼情都给消了,反而这一笑,到让他更显得漂亮,真真如画里的人一样漂亮——“我见过很多搭讪的方法,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扯的,你叫什么名字,手机号多少?”

她的话,把段乔给轰雷了,轰得外焦里嫩的,明明来弄车子,结果叫人倒把一靶,怎么她看上去那是那种当街找男人搭讪的人?

段乔从小被人说老实,隔壁邻居都说她是个老实孩子,上学时老师都夸她老实,出了校门,学校领导还说她老实,就这样的老实人,结果让她当成那种能当街跟人搭讪的女人——不是她对这样的歧视,而是她根本做不出来。

“这真是我的车子!”她生气了,恨恨地瞪着年轻男人,见年轻男人不把她放在眼里,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调调,让她更生气。

本来还想着息事宁人,把车子给弄回来,一看这架式,她到是心里一豁出去,论口才,她没有,再跟人这么说下去,她只有受气的份,到时车子没弄回来,自己一肚子的气,那多不好——从包里把手机掏出来,她直接拨110。

她在手机里把事情说的很清楚,那边110接电话的同志还让她别着急,别轻举妄动,等他们这边人过去,她听得暖暖的,觉得人民警察叔叔真不赖,眼角的余光还不时地看看那年轻男人——

还以为人家怕了,结果人家比她更镇定,两手就支在脑后,那么仰靠着,根本没把她的举动当一回事——这么坦荡的,差点叫段乔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车,刚才她是看到车牌子才认出车来,此时往车里一看,她对着车窗里的模样还真是搞不好是不是她车子。

车牌号是她的——

那么车子也是她的。

她认的很简单。

警察叔叔来的快,就七八分钟时间,据说是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派过来的,来了两个,也年轻,制服在身上,显得很精。

她连忙朝人挥挥手,脸上还有点得意劲儿,“我是我是,就这里,就这里,这车子是我的,他说他买走了……”

“是刚才报警的段乔?”

两个警察一前一后,一个稍微高点,另一个就细瘦点,说放的是那个稍高个儿,他走在前面,手里拿着个本子,还拿着支笔。

段乔赶紧点点头,警察叔叔那是人民安全的保证,她紧张感都少了点,说话也感觉不太结巴了,有了底气,“警察叔……”她的话还没说完,看到两警察一听到她的话差点要笑的架式,她不由得有点尴尬,一看人家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确实不适合叫“叔叔”,索性换了个口,“同志,我是段乔,这车明明是我的,他非不相信,还让我拿证据,让我叫这车看看车会不会回我话……”

“车子会说话那才有鬼。”细瘦个不由得嘀咕,他往前一步,朝车里的人敬了个礼,“您好,我是清阳派出所的张胜,我们刚才从交警大队查过资料了,这车确系是这位段小姐无疑,请出示证件。”

段乔刚才报的还挺清楚,她的车子车管所有登记,一查就清楚的事。

她就站在警察后边,看着里面的年轻男人真拿出张身份证出来,她刚一眼瞄过去,就看到身份证上两个字——尚品!

尚品,妈呀,那不是教委来的新领导?

再没有比她更不靠谱的事了吧,她都快在心里尖叫了,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过头了,她脑袋里的那些想法转得很快,快得都叫她自己吃惊,赶紧地拦在细瘦警察的面前,阻止他去拿身份证,“同、同志,我跟他闹着玩的,这车子是我借他开的……”

她自己这么说了,还不算,还朝车里的尚品挤挤眼睛,示意他跟上她的话。

报警,人家出警了。

她一句轻飘飘飘的“闹着玩”,换谁都会不满。

警察同志直接把他们俩当成闹别扭的情侣,就在车边给他们进行深刻且挺长的思想教育工作,不许拿警察同志开涮,不许浪费警力资源,下次消遣警察同志就准备去喝喝茶什么的。

段乔低头,想为自己辩解点什么,话到嘴边,又生怕自己一辩解,累得警察同志的思想教育工作又加长些,就闭了嘴,态度显然很好,警察说什么,她都说“对对,是是……”

简直找不到比她更配合的人了。

人嘛就这样的,要是碰到个刺头,指不定两警察同志会不会把两个人都拉走去最近的派出所坐坐的,喝口白开水什么的,但她态度好,两警察同志也就歇了。

警车回去了。

段乔尴尬的不行了,这不,原来这里还没有人,因为她报警的事,就成了别人围观的对象,她都不敢面对,手一动,就去拉车门,逃也似的上车。

尚品早就把身份证收好了,看着她下车,到没叫她下车,车子一启动,就开走了,离开被人围观的状态,“车真是你的?”边开车,他还分心往后一看,也就一眼,见她局促地坐在后头,那姿态,像是后边座位上长了刺一样,能戳着她。“沥青中学的段乔?”

对,她们学校就叫沥青中学,虽说他们学校是私立的,但总归大方向还是得由教委来把握,她傻傻地报警,把新领导弄成个偷车贼一样,真是恨不得自己从地球上消失。

她真是坐立不安,还让他指名道姓的点出来,连学校都知道,更是觉得自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想撇清都没办法,只得是直了身体,“领导好——”

讪讪地挤出笑脸,她显得挺尴尬,赶紧的换了种说法,“不,不是我的,我的车子早卖了,就是手续没去办,还没去车管所注销,”这算是脑袋转得快了,一下子就想起这个借口来,她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两眼盯着车顶,说的话顺畅多了,“我不是卖给领导你的,刚才看见不是买车的人,我还以为车子中间出了问题,领导真不好意思……”

“哦?”尚品不动声色地应了声,似乎对这个回答有点不满意,“有你这么冒失的当老师的?连车子是谁的都不知道就敢报警了?”

段乔心疼呀,这车子是高炽买的,忍不住埋怨自己为什么要上前,为什么不等着车子里的领导走再悄悄地把车子开走,再去换个车牌号不就得了,都怨她心太急,现在只能自个儿吞苦果——

好苦呀,就几句话,她把自己的车子弄成别人的了。

两条烟跟这车一比,简直天与地的距离,上次送烟送出个吓坏她的结果,——现在到是把车送出去了,礼送的可贵了,贵的她肠子都青了,还能怎么办,要是她一口咬实领导的车子是她的,难不成还要让领导跟警局去?

学校是私立的没错,她的都是教师证归教委那边管,能不能当老师,档案都在那里,她才得了高炽的话,觉得自己公开课不是什么大问题,谁曾想,一个转身后她就把领导给得罪了。

她都想哭,明明是她的车子,非得送出去,还要送得开开心心,还要把自己撇开来,让领导知道她的车子早就卖给别人了,而他现在用的,是从别人手上买的,是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那还是她的车子呀,一眨眼就没有了,还有她这么杯具的人?

最可悲的是她明明是她不追究的,是她送的,结果,领导到是花钱从别人手里买的,钱是别人收走了,她一分没沾到。

“我性子太急了。”段乔只得这么说,话一出口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领导,你这车是花多少买的?”忍不住的,她还问价钱。

尚品专心开车,仿佛开的不是丰田,而是什么了不起的车子,“性子急到不是什么坏事,人到是不能糊涂,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了呢,你说说有你这么干事的,要是别人以为这车子是你送我的,我怎么办?”

问的她一身冷汗,就知道是这车子恐怕再没有回到自己身边的一天了,心里憋屈的,都不知道要找谁去说,自己东西不能认,还得要高兴,“领、领导,不会的,这车子我早就卖了,哪里是我送的,我哪里有那么多钱随便就能送车子,领、领导,我、我真早卖了车子,这车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没在车管所办个注销手续,领、领导要是去办手续,要什么身份证的,您一个电话,我亲自送您……”

她说的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会惹人生气,话还没说完,就让尚品打断了,看情有点不高兴,将车子停在一边,此时夜有点深,路过的车子到是还不少,行人到是少了很多。

“车子已经到我手里,我买了,手续没在当天就办了,反而是你后补给我的,你叫别人怎么想?”尚品问得很严肃,语速非常慢,“别人还不在想我这个新上任的还没到一个月就按捺不住要收礼了?”

简直——

把段乔吓得半死,她的脑容量,或者是她的出手度,最多是两条烟,要让她送个车子,也许丰田车对别人来说不算是什么,对她来说也算是挺贵的了,“没、没,我没这个意思,领、领导,我真没有这个意思,”她还为自己辩解,“要不领、领导这车子我开走,领、领导花了多少钱,我全补给您?”

她难得机灵一回,想着车子还是她名下的,还不如她把车开走,给领导钱,让领导不至于损失太多。

“你这算是贿赂我?”尚品转头冷冷地看着她,表情严肃。

她一向对表情严肃的人都有种恐惧感,一下子紧张到极点,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只知道摇摇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表情都是可怜的。

“那算什么?”他重新开车,“段乔,就你这样的人也能当老师?我不得不怀疑现在老师的资质,是不是拿到一本教师证就敢心中无愧的说自己一个老师了?”

话一下子戳上她的心上,她的教师是学校发的,因为她念的是师范学校,成绩也不是那种拔尖的,工作又是高炽弄的,她也就保证了在学校没有哪门课不及格,被他这么严厉的一说,心虚的不行。

“我真没、真没那个意思。”她鼓起勇气,包让她从肩上弄下来,放在膝盖上,两手放在包上边,紧紧地压着,不肯移开一点点,斟酌着字眼替自己辩解一下,也不说自己是个合格的老师,就回答刚才那个问题,“领、领导,你从来没有买过、买过车子,也没有花过钱,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没有人估计像她一样,巴不得领导收钱,她好安心地开着车子回家去,送礼都是门学问,要是万一没送对,没达到领导的要求,这礼要不就是没门路送,要不就送上门都没有人要。

直白的就上门把钱砸上去,恐怕是最次的了,她以为自己当个老师,生活简单,一次公开课把她闹成这样子,乱得不能再乱。

“嗯,你说的是,我是没有买过车子。”尚品点点头,还是头一次回应她的话,“车子嘛先送我回去,等下你再开回家?”

顿时,段乔觉得眼前的黑夜都白昼一样可爱,别的话都不说了,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车子往前走——

心里在计较着领导买这车花了多少钱,又想想自己的存折,她自己一贯不存钱,也就有个一万存款差不多,再多就没有,想着高炽留给她的存折,她还是决定动用那笔钱,糟心的。

让她惊讶的是尚品住的地方刚好是前天何权拉她来过,当时她看着高炽跟个女的一起,据说高炽在这里还买了房子——

真巧,她想,巧的不能再巧了。

“领、领导,我最近去奉化旅游了,带了点土特产回来,领、领导要不要试试芋奶,我买了好几个,明天给领、领导送个五六个到这里来?”

“奉化芋奶?”尚品拉开车门下车,看着她从后边也下车,人到是微微地让开,看着她从身边困难地挤过去上车,鼻间还能闻到一丝隐隐的味道,让他的眼微暗,“明天下午吧,别来太早,我明天下午得开会。”

完全有门,段乔急忙开车走人,谁真会送芋奶,她是送钱,五六个芋奶,说的就是五万钱——亏她还能想得出这种“黑话”来,还说得一本正经,说的时候还怕领导不同意还得提高价,幸亏领导没有说别的,她可以省点钱。

有时候,她真觉得她妈说的话还挺好,能用钱解决的都是小事儿。这位领导就是个能让钱解决的小事儿,能解决就好,有了高炽提供的那个u盘,再加个领导这里她门路也走开了,忧心嘛,半点都不留下。

段乔一路上兴奋的开快车,平时速度最多20,嗯,一向自认是安全第一,今晚上她心情上,直接开车子回家,老城区的房子没有停车位,她把车子往景区停车场开过去,这里一般不允许停了旅游车之外的车,但高炽是就打了招呼的,她的车子停在这里一点事都没有,随便停的状态。

明天得换车锁,她看着自己的车,有种放心感,车子回来了,房门钥匙明天找隔壁小后生换换,不然的话,她还真有点不放心。

开了大门,她随手就把门关上,将往桌上随意一丢,腿都有点软——

事情太多了,比她过去的生活里发生的都要多,多的叫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夜里她还睡不着,本想泡泡澡后是不是会好一点儿,还是没有,床里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

披着睡袍,她索性到楼下开了支红酒,对酒她不是太懂,晓得也不过就表面的部分,百度上都能得查得到,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的颜色很好看,跟暗色的血一样,她说不会喝酒,不是真不会,是只能喝一点点,这是真的,喝多了就不行。

明天得去省里,婆婆都那么说了,她必须得去,估计是什么专家门诊的,她不是特想去,可还是得去——但更让她扯的是她习惯在便利贴上把要做的事记下来,笔一动,一共是两件,一件是去省里,婆婆安排的检查;另一件得准备好几个芋奶,送去尚品这位新领导。

也怪她,做事太冒失,就把新领导给得罪了,车子开回来了,她总不能让领导负担那些损失,没去想尚品与别人的联系,怪就怪她生活太安逸,都说“死于安逸”,话是一点都没假。

新领导说了,明天下午让她过去,婆婆说的也是让她明天过去,两件事怎么安排?

她有点头痛,索性打个电话给同学金晶,“金晶?”

“找我要干嘛?”金晶是旅行社的,以前是导游,现在不是,如今是他们分社的小管理,“都多长日子没给我打电话了?”

“我这不是天天有课嘛,都扯不开,有没有明天去省里的机票?”段乔不客气地说,她们两个人是高中同学,大学嘛都在同个高教园区,“我得去婆婆那里报到。”

“临时才电话我,有你这样的?”金晶吐槽,给她提了个建议,“坐高铁不就行了,还飞机,用得着那么作?”

“那也是,你给我订张高铁票吧,终点站就城战,别去东站南站的。”段乔最清楚城站在哪里,东站南站离高家都有点远,她不想赶得那么累,“快给我点订张。”

“烦,你自己上12306不就行了,还电话过来。”金晶头疼,对这位老同学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似乎是脑袋里少那么一根筋,手指在键盘上敲着,“明天下午六点的怎么样?你身份证别忘记带了,到时直接去那里打票。”

嘴硬心软,金晶嘴上抱怨,到还是给她订了票,“你别在你婆婆面前丢脸的,人家说什么你听着,要是什么不过耳的,你就忍一忍,对,你一直能忍的,但也不要太忍了,懂不懂的?要是她敢说什么你没本事生小孩子什么的,就把她儿子无能的事说出来,看她还要不要脸的!”

“是是……”段乔应得好,面上乐滋滋的,她生平就这么一个好友,刀子嘴豆腐心的,有事找她准没有错儿,“好好,我会说的。”

她承认自己是软蛋儿,估计没有到底线的一步,也说不出来,再说了高炽都说想与她有个孩子,现在说这个话也不太适宜,没得让高炽心里不痛快,他到底是有没有能,她是不知道的——未必外面那个女人不知道。

“不跟你说了我这里还有事。”金晶挂了电话。

段乔拿着手机,长长叹口气,金晶为她好,她晓得,只是——她哪里敢说金晶说起这两天经的事,一点苗头都不敢露出来,憋着的感觉太难受了。

她还没有哪点事瞒过金晶,现在还必须得瞒着,太糟心。

她确实怕婆婆,婆婆说一句,她都不敢否定一个字,结婚以来就一直庆幸高炽把房子买在这里,没有跟公婆住一起,住一起,她都不敢想,觉得够压抑。

想着想着也睡着了。

第二天,她只有一堂课,站满四十五分钟,中间还叫了个学生起来回答,手里拿着书跟讲义,她回到办公室,同事张姐早就走了,因为是上午的课,一般星期五下午都这样,没课的都会走,除非有特别的事情才会个个地留下来。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把开着的电脑给关了,一手支着脑袋,情有点烦,瞪着桌面的手机好一会儿,才拿出自己的包,从里头翻出两本存折来,一本是她的工资卡,一本是高炽的工资卡,结婚以来,她还没有碰过高炽的工资卡。

可她手头真没钱,身为一个已经结婚的女儿,她实在不好厚着脸皮去找她妈拿钱,她妈未必会不舍得给她几万钱,恐怕也得问她要做什么用,她能怎么回答?

回答出这些糟心的事,让她妈一起跟着烦恼,为她一起担心?

还是算了吧,这种事她自己一个人难受就行了。

送礼这种事,至少不能直接转账,银行一查就叫人知道,她还没有那么傻,至少知道得是现金,反正接下去的时间她没课,下午早走都是共识,她把桌面的书笔一收,拎着包包就走出校门。

她自己那辆丰田车已经在4s店,主要是换车锁,从学校到4s店,有点距离,她本来想开车过去高炽那里,又想想自己的车还是太显眼了,万一叫人看到了,岂不是——

还是搭个车过去,幸好离学校不远处有个银行分点,她进去时才晓得取五万钱得要身份证,必须得是高炽的身份证,他到是有军官证,可不在她手里,顿时有点傻眼,取钱也这么麻烦的?

段乔那个烦恼,还是先用了自己的存折,上面一共才13000块,一狠心就全取了出来,五万不能取是吧,她就取个四万九千总行的,去婆婆那里,她身上总得带点现钱,不光只有信用卡就行了。

这回总算是好取了,银行还给了个黑袋子,小小的,把钱往里头一放,外面“中国银行”的字样都看见,谁要是觉得刚从银行走出来提着这么个小袋,里头装的不是钱,那才是怪——

谨慎起见的,她不要黑袋子,直接把钱往自己包里装,把其中两千往自己皮夹子里塞,她妈说的没错,出门没有一分钱,得让人看轻。

尚品住的地点她知道,就是不知道是哪栋楼,高档地段,高档楼盘。

段乔做贼心虚,上次出手才两条烟,这会出手是六万块钱,不一样的价值,同样的目的,又怕叫人看见,她还藏藏躲躲的。

看看手表,离六点还有点时间,就等着尚品回来,把钱真送出去了,她觉得自己去婆婆那里才算是没有后顾之忧,可她正等着尚品,婆婆的电话到是来了,她跟作贼似的看看周围,见从小区进出的人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她,赶紧的背过身,“妈?”

“人呢?”婆婆的话真简单,就两个字。

可让人压抑,压的段乔那颗心跳呀跳的,“妈,我晚上六点的车,白天没能来,真不好意思,同事让我代课呢,她刚好身体不舒服。”

“谁让你晚上来的?”婆婆说的不客气,但声音很决冷静,“昨天跟你说的怎么都听不懂?别人也有事的好不好,你随便一个代课,就迟疑了,别人给我的面子,你没有来,我怎么跟人家说?”

“妈,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记性不好,我一上课就把这事给忘记了,票也是临时订的,本来想打电话给您的,您电话刚好占线,一时就忘记了……”她确实打过电话,婆婆占线,她当时还松了口气,现在一想,完全是太错。

“你是不是不想检查?”婆婆沉默了一会,才问的。

她是不想检查,可没敢说,“没、没有的事,高炽上次跟我说,我们是得要个孩子了,我就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妈,我晚上就到……”

“几点的车,我让司机来接你。”

“六点的高铁。”

对话结束,段乔觉得拿手机的手心都出冷汗,跟气场太强大的婆婆对话,一向是她的弱茬,每次都这样子,让她很无奈。

“晚上要走?”

她刚要把手机放回去,冷不丁地耳边出现一个声音,她一惊,猛地一回头,微张的唇瓣,刚好与来人的薄唇对上——

真戏剧性!

她的眼睛瞪大了,比这更让她惊讶的是——来人一手扣住她后脑勺,把意外的碰触当成一种邀请,直接的吻上来,占据她的嘴巴。

瞪大眼睛看着尚品对自己又吻又咬的,她有什么感觉吗?

就是吓着了,连个反应都没有,就晓得他连舌头都探入她嘴里,在她嘴里肆意翻搅什么的,搅得她全身不安,眼睛瞪得更大,跟被雷劈过一样。

“嗨,宝贝——”

尚品放开她,改搂她的腰,叫得还亲密,甜腻腻的,像是碰到最亲爱的情人。

那口吻,叫她连鸡皮疙瘩都窜起来,手还迟钝地摸上自己的唇瓣,有点肿,又有点疼,眼睛讪讪地看着他,对上他带笑的眼睛,莫名地觉得自己是不是乱入了什么角色扮演游戏里头——“……”

她刚想说话,尚品到是揽住她,不让她回头,“那边是傅悦,你晓得是谁不?”

傅悦?

她听都没听过,个陌生的不得了的名字,人家没叫她看,她不由得就想看,到是尚品还是拦住她,不叫她看一眼,“高炽外头那女人叫什么名字你不知道?”

他问得轻巧,她身一颤,情就有点戒备,别说让她去看傅悦了,就是悄悄地看一眼,她也是不敢的,在她被个陌生男人吻住的情况下她去看她丈夫外头的女人?这简直是件纠结的事!

人家的把柄她还没抓着,怎么叫别人把她的把柄抓着了?

她不笨,就是自私,自私的人通常第一个都为自己着想,尚品那么一说,她自然更小心地保持自己的方向,生怕叫傅悦看过来——

“尚品?”

她在战战兢兢,偏傅悦见到尚品跟个女人在那里热情的接吻,眼里染上一丝不屑的色,也就那么一瞬间。

尚品朝段乔一笑,大大方方地转过头,“嫂子好。”

被他这么一叫,傅悦微微一笑,显得很亲和,长得又好,笑起来更好看,与段乔一比,那优势是相当明显,高下立见,人家是高端大气上档次,黑色长直发披肩,脸上的妆跟没有上一样,那叫裸妆,唇瓣莹润,说话的时候能吸引人去咬一口,雪纺的无袖上衣,腰间有点收,显出她纤细的腰肢,下边再配着一条黑色的短裙,细长的小腿踩着细高跟,光站在那里就跟一幅画似的,叫人开眼。

“女朋友?”从她这边看过去,就知道尚品跟个女人亲嘴,到是看不见那女人长得什么样,当然她对这个不上心,尚品一年到头身边的女人都没断过,高炽一年都没有能跟人聚几次,每次他身边的人都不一样。

她就是随口一问,一点好都没有。

尚品一本正经的摇摇头,手按住身后的人,不让她走,眼微闪,“嫂子想多了,人家都有老公的……”

说这个话时,他清楚地感觉到被他拉到的那手臂都颤抖,不止她手臂颤抖,贴着她没敢走的身体都颤抖的,莫名地有种满足感——

段乔想叫自己别颤抖,可哪里能行,就她这样小的胆子,不抖简直天上要下红雨的事,一想到要是被傅悦看到,哪里还能有脸面对高炽!

一时间,她都没敢挣扎,生怕又太引人注意,就弱弱地盼着人家快走,走得越快越好,别叫她过来发现。

傅悦眼里的厌恶收藏得很好,尚品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清楚楚,跟高炽比都不能比,听到他大大方方地说跟个结婚的女人一起,刚才还吻成那样子,现在的女人都怎么了?

她没再去看那个女人,能跟尚品一起的女人能是怎么样的,她没兴趣,“那祝你们玩得愉快,我先上楼去。”

转身就往小区里走,头也没回,走路的姿态极好,跟模特儿一样。

她一走,段乔才敢从尚品身后走出来,看着远去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有想哭的冲动,不是她自卑,实在是她太晓得自己与人家的差距,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也不知道当初高炽为什么要跟她结婚。

“你认识她?”

迟疑了一会儿,她才讷讷地问出口。

尚品挑眉,收回手,插在裤袋里,人站在那里,微微斜,看上去风度极好,脸上还带着笑意,跟春风一样,“你说高炽还是傅悦?”

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未必听不懂她的话,还故意来这么一句。

段乔气得要死,没胆子冲人发脾气,只得按捺住心里的纠结想法,一手紧紧地抓住包带,好像她的手不抓住,包就要从肩头掉下去,“你跟他们都认识?”

原先她问的是傅悦,现在她问的是两个问,只是,一问出口,对上人家含着笑意的眼睛,不由觉得挺讽刺,就她个反应迟钝的,人家不认识才是怪事,就她一个人是傻瓜,他们都晓得高炽外头有女人——

一个个的,是不是都爱上傅悦了,想把她跟高炽拆散了,好让傅悦跟高炽在一起?

这个结论,让她很受伤。

难不成她真成了恶毒女配?

不、不对,高炽说要跟她生个孩子的。

她赶紧的把脑袋里这个不靠谱的想法给踢走,使劲地摇摇头,然后面色一变,变得正经严肃起来,“你们死心吧,我不会离婚的,他说过的,我们得要个孩子,你们不能因为爱她,就要破坏我们的婚姻——”

尚品刚想点头,没曾想,他的头还没有点下来,就让她莫名其妙的话给弄愣住了,一向自认是脑袋转得快的人,还真叫她给弄愣住,跟失去了反应一样。

段乔看看周围,就看到他身后停着辆车,车门还开着,估计是就是他的车,赶紧地拉开包的拉链,把里头的钱都拿出来往他车里丢,丢完钱就走人——

那个跑呀,跑得飞快的!

钱她给,别的她给不了!

坐在前往省府去的车里,段乔仔细地回忆事情发生的经过,不由得将最近一切都推断出来,难不成他们这帮人就想毁了她,让她跟高炽不能继续了,好让傅悦跟高炽结婚?

真是一帮坏家伙,坏的不能再坏的家伙!

就因为她跟高炽结婚,他们就要对她这么坏?简直都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种人,她生平胆子小,就是狗肉都不敢吃,生平也就吃吃鸡鸭、牛猪肉,还有各种鱼,别的肉是碰都不碰的,哪里知道别人还有这种坏心肠!

坏的都成渣滓了!

离、离婚!

她又一次想到这个,一了百了,再不跟高炽有关系,可——她纠结地看着窗外,想着高炽对她那么好,想想离婚后又怎么跟她妈交待,一点心思很快就地就沉了下去。

半小时,高铁就是快。

等她走出城站,六点四十分都没到。

果然,司机在外头等了,婆婆安排的真到位,快七点的时间,省府早就黑了,一路上过去,车水马龙的,刚好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还免不了堵车。

“郑主任还在开会。”司机对她说。

段乔不认识这个司机,她就认识一个司机,那个司机上次还给她送过药,一想起放在冰箱里的中药,她眉头微皱,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嘴里说的“郑主任”是哪位,不由得看他,眼里还有点疑惑。

“郑主任?”她还重复了一次。

“郑主任原本跟打过招呼,让小段你过来检查,现在估计是赶不上,郑主任让我明天带小段你过去。”司机说得很客气,但把郑主任的意思都带到,“郑主任的意思是你别紧张,都是例常的检查。”

她算是从迷茫中抓住一点儿东西了,心下雀跃,到没在脸上流露出来,“妈是在开会?明天让您带我过去?”没有婆婆一起?

“嗯。”司机依旧客气。

段乔高兴的没边了,任由司机把她带去饭店都不问一下,只要不跟婆婆一起,她就是满心愿意的,让她跟婆婆那么气场强大的人一起,也许她本来卵子质量好,后面就不好了——

司机安排的很周到,又显得低调。

“郑主任实在是太忙了,明天晚上能抽出时间来跟你一起吃饭。”

临了,司机还吩咐她。

她赶紧点头,一脸向往样。

等司机一走,她整个人就没有什么形象地倒在床里,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原先没有什么感觉,现在才有那么一点点感觉,也许高炽家不止是一般的高干家庭,可能还不一般?

但,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她不走官圈,就想保住工作。

因为得检查,段乔早饭没吃。

早上得抽血验什么的东西,专业化的术语,让她头疼,医生说什么,她就听着,医生开单子,护士跟司机一直全程陪同,当然,私密的检查,只有她跟医生面对面,医生是个女的,大约是四十多五十不到,端的是春风拂面,很亲和。

反正,段乔一点意见都没有,让检查什么就检查什么,脱裤子,让人把冰冷的东西往身体里探,怕归怕,就是闭上眼睛——

此时,她都是豁出去了,以前是检查过的,但没有这么仔细检查,以前是看中医,就是调理一下,现在是实打实的检查,她前些个天才破的处——没人期待结婚的女人是个处,她紧紧地将双手绞在一起,明明这么安慰自己,还有点害怕。

心虚呀!

一溜子检查下来,一个早上就过去了,,中间段乔还趁空吃了早饭,不至于空着肚子一早上,检查结果没那么快就好,司机都说了,检查结果他来拿。

人家那么说了,段乔自然就没有异议,一向没有什么主意的她,这回也没法有自己的主意,反正就一个念头,婆婆让她检查,她人来了,至于检查结果,无论她担心或者不担心,结果都在那里——

她自认是吃嘛嘛香,身体也很少难受,估计没有什么问题。

就是她觉得自己的排场有点大,身边还跟着个司机,这司机很尽职,一直陪在她身边,叫她无端端地想起电视里头那种豪门贵夫人身边跟着的助理——虽说名称有点不一样,她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意思。

婆婆——到底是什么主任?哪里的主任?

好的念头一闪而过,她很快地压下,连向司机打听的意愿都没有,少做少错,多说多错,一向是这么认为,且奉为人生准则。

中午她一个人在饭店吃的饭,打算下午就离开这里,回去她一个人的生活,对,就是她一个人的生活,没有婆婆这种生物存在,更没有去观摩演习的丈夫,或者一个人更好些,她曾经这么想过。

司机不在,据说是回郑主任那里,不由让段乔猜测是不是婆婆大人以为她不会来检查身体,才让司机陪同的?有点监视的作用?

她摇摇头,到没有不高兴,反正都是做的检查,让别人放心自己也放心,挺好的,——最好是检查报告上面不要说什么处女膜近期才破裂这种鬼话,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对这个尴尬的问题怎么解释。

趴在饭店房间的大床里,身上就裹着条浴巾,她的手半支着下巴,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金晶,“在哪呢?”

“你没回去吧?”金晶问她,声音还有点急。

“没呀,我还想明天回去,你给我订张高铁票吧。”段乔嘟囔着。

金晶是晓得她到省城是干嘛来的,就分心问了句,“检查报告呢?”

“司机去拿。”段乔回答的很简单,“反正我不关心这个。”

“你不关这还要关心哪个?”金晶一听这话就觉得头疼,怎么就有这么个不靠谱的老同学,“万一人家在检查报告上做点手脚,说你不能生什么的,你怎么办?”

“不能吧?”段乔真没往这里想过,一点儿都没有想过,好像那种事与她太远,远的都没边了,她还用遥控器开电视,一个台一个台转着看,根本没把金晶的提醒放在心上,“你想太多了,以为是什么豪门媳妇恶婆婆呢,都新社会,哪里还有这种事?”

“呃,可能我想太多。”金晶一想也是,如今都什么时代了,哪里还有那种婆婆,就她侧边了解过的,人家是省人大的,就段乔那个迷糊鬼能晓得她婆婆是干嘛的才有鬼,胆子小的跟什么似的,“有没有空出来一下帮我个忙?”

“好呀。”段乔一嘴答应了,“去哪里呀,我换个衣服就来。”

嫌早上在医院穿的衣服有味儿,她肯定得换一身。

“锦江花园,晓得在哪里不?要不你直接打的就是了,方便一点。”

金晶话刚说到这里,就挂了电话,听声音好像边上有人在叫她。

段乔就嫌弃一个人待在饭店太无聊,反正下午没事,晚上到是要和工作特忙的婆婆一起吃个饭,还是在这个饭店,虽然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婆媳吃饭不在家非得在饭店,就她个懒人,中间的意思都懒得去体会。

本来她是想打的,刚到饭店门口,大堂经理就热情地问她是不是要出去,她自然老实回答说自己要去锦江花园——

大堂经理那个服务周到的,赶紧叫饭店的车送她,弄的她挺不好意思,感觉自己跟有特权一样,坐上车子,还有点撑不起台面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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