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鱼缩了缩脖子,低头看了眼坐在地上还眼泪汪汪的沈尉羽,硬着头皮道:“哪有杠上,就事论事而已嘛。再说了,陛下这么小就当了皇帝,连个快乐的童年都没有,长大了岂不是连点念想和慰藉都无。”
仗着沈尉羽看不懂自己说话,虞鱼又低头看向沧澜的皇帝,杏儿眼透着同情,“真是太可怜了”
小的时候总觉得当官的人一定很幸福,吃喝不愁,还有那么多的银子花。可如今真的见到当官的,虞鱼才知道,他们也有他们的苦恼。
就像沈宴,位高权重的代价就是要比其他朝臣付出更多的时间。前些日子下雨时,虞鱼都找不到他的人,后来问沈溪,才知道他一直在御书房同大臣们商议对策,后来洪涝爆发,为减少损失,甚至连续两宿没合眼。
连他都是如此,何况还只有八岁的沈尉羽。或许他付出的精力不比沈宴多,但他身上的压力绝对要比沈宴沉重。
如此想来,虞鱼觉得她这般的生活,倒是仙般的日子了!
正在心里碎碎念着,就见沈宴的脸色慢慢阴沉了下去,连薄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看着像是生气了,虞鱼这下也怕了,正要悄悄离远些,却对上了沈尉羽可怜兮兮的眼,她一愣,咬着嘴唇挪了两步,挡在了沈尉羽跟前。
沈宴见状恨恨地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白养你了,胳膊肘往外拐!”
虞鱼吃痛的嘶了声,揉着额头小声嘀咕:“就事论事”
沈宴见了又给了她一下,旋即让沈尉羽站了起来,冷着脸说:“既然你要休息,皇叔我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准你在外玩三个时辰,时间一到,就乖乖给我滚回御书房去,听见没有。”
沈尉羽点头如捣蒜,“谢谢皇叔!”
看着他哭花的脸,沈宴哼了声,临走之前又看了虞鱼一眼,桃花眼里明确的传递出一个信息:
“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虞鱼:“”
沈宴走了,沈尉羽也又活过来了,拿过小太监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和手后,伸手拉了拉虞鱼的衣袖。
“谢谢夫子替我说话。”
虞鱼赶紧道:“陛下言重了!不过”
她疑惑的眨眨眼,“陛下为何一直叫我夫子呀?”
“这个”沈尉羽直觉还是不要把实话说出来为好,就含糊道,“我也忘了缘由了,夫子不喜欢吗?”
“自是喜欢的,只是民女配不上这个词。”
沈尉羽却是觉得她是配得上的,能够让自家皇叔让步,即便是宫里的夫子们都做不到,不过他也没多争辩,只是点了点头,仰着小脸笑道:“叫夫子的确生疏,听皇叔说你就比我大几岁,那我以后就唤你鱼姐姐吧。姐姐也不用同我见外,私下里唤我安安即可。”
“安安?”虞鱼眨巴着杏儿眼,下意识地念了声。
看清楚了她的口型,沈尉羽笑道:“嗯,这是我的乳名,皇叔给我起的呢。”
虞鱼听了直摇手,叫皇帝的乳名,她何德何能!可沈尉羽一直坚持,甚至不惜以生气作为要挟,无奈之下,虞鱼只得妥协,顺着他的意思喊了几声安安。
沈尉羽这才满意了,托着腮端详了她片刻,“许久未见,姐姐比上次漂亮了很多,只是这个嗓子怎的还不好?可请太医来看过?”
虞鱼正要用
纸笔回答,却被沈尉羽拦住了。小家伙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的好玩的游戏,兴冲冲道:“姐姐慢慢说,看我能不能猜出来!”
虞鱼很配合地说好,跟沈尉羽开始了你说我猜,一连好几遍之后,沈尉羽才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皇叔让人给你看过,但是并没有治好,是这个意思吗?”
虞鱼笑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用力地点点头,对着沈尉羽竖起了大拇指,“安安真厉害!”
明明是夸奖,看懂后的沈尉羽却是蓦地红了眼,在虞鱼的手足无措中哽咽道:“姐姐我没事,只是我都好久没被人夸过了”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身为皇帝要戒骄戒躁。即便是做得好,夫子和大臣们也只会提醒他不要骄傲,这几年,连母后都不再夸他抱他了。
念此,沈尉羽忽然明白了自己偷偷流出宫后,明明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可以去,却鬼使差的来了焰王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