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鱼擦着头发的手顿了顿,杏儿眼无辜地看了过去,嗓音绵软,“为何要同你说?”
“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气的沈宴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茶盏多瞬间被捏出了几道裂痕,指尖的刺痛提醒了沈宴,他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反复几次后才闭着眼睛问:
“不告诉我,难道你要一直躲着他们?还是”沈宴掀起长睫看她,“你也喜欢他们?”
毫不避讳他的目光,虞鱼道:“王爷多虑了,我不喜欢他们,但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事,就不麻烦王爷了。”
沈宴刚要提起的唇角又瞬间落了下去,“什么叫不麻烦?!”
他突然站起来走到虞鱼面前,拧着眉头很不理解的问:“鱼儿你到底怎么了?是,我承认那日我说话重了些,可你应该知道,我说的都是气话!这都五日了,你还没消气?”
熟悉的龙延香萦绕在鼻尖,苦涩却慢慢爬上了心头。
虞鱼慢慢后退一步,低着头说:“王爷又多虑了,我没生气。”
这般明显地动作,让沈宴怒极反笑,“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再重复一遍。”
闻言,虞鱼用力地握紧了毛巾,悄悄地深吸了口气,才抬眼看向了沈宴。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沈宴这几日似乎没怎么休息好。
漂亮的桃花眼里布着红血丝,眼尾也是红的,眼下也浮现了淡淡的乌青。
“说。”
男人紧紧地盯着她,嗓音毫无起伏。
虞鱼心想,说句话而已,简单的很,然而等她真的看进了那双桃花眼,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眶也渐渐的红透了,不过眨眼的功夫,连眼泪都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其实好生气。
既气自己不争气,又气沈宴不懂她的心意,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沈宴于她犹如罂粟,要么被他迷惑到疯狂,要么远离保持距离,她已经没有第三条路可选了。
越想,虞鱼就越发地难过,禁不住背过身去,捂着脸小声啜泣起来。
“鱼儿”
以为是自己方才太凶吓到了她,沈宴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伸出手去想把人拉过来给她擦干眼泪,又想起了刚刚小姑娘无声的拒绝,骨节分明的大掌在半空停顿片刻,终是收了回来。
罢了,由她去吧。
沈宴无奈想,她想怎么称呼他就怎么称呼,闹脾气也不要紧,只要别再掉眼泪,一切都好说。
方才还闷闷的胸口,这下犹如被把钝刀子一点点的割着,不见血,却依旧难受闷痛的很。
想起她还光着脚,沈宴抿了抿唇,还是选择将人打横抱起,放在了椅子上。
这段时间虞鱼长高了不少,可脚丫依旧很是小巧,脚趾看
着都是粉嘟嘟的,鬼使差地,沈宴伸手握了握。
入手的肌理滑腻又冰凉。
“别贪凉。”随口嘱咐一声,沈宴起身道,“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虞鱼还处于他握自己脚丫的震惊中,连哭都忘记了,直到沈宴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才终于回过来,慢慢地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
与此同时,疾步离开南熏院的沈宴突然在墙角停了下来,昏暗的月光下,垂眸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明明掌心空无一物,可沈宴总有一种怪且陌生的感觉。
候在一旁的沈溪走了过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王爷,您在看什么?”
沈宴罕见的慌张了下,立刻将手放在袖子里,轻咳一声,“没什么,但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王爷吩咐。”
袖下的右手握成了拳头,沈宴眯了眯桃花眼,“去约叶钧和苏隐玉,就说本王要见他们一面。”
沈溪道:“是,明日一早属下就去通知二位公子。”
“不,现在。”
沈溪惊讶地张了张嘴,“现在?王爷,现在马上亥时了,只怕二位公子已经睡下了。”
“就现在。”
沈宴偏头,温柔的月光在他的睫羽上跳动,衬得他的侧脸也变得温柔,然而说出的话却与此刻风景大相径庭,“就算是扛,也得把他们给本王扛过来。”
沈溪:“是。”
行吧,反正这种活他之前也是常做,只是后来虞鱼姑娘来了,王爷的脾气也好了许多,他这才少了做‘夜行侠’的机会,今夜就当是回忆过去了。
用最快的速度到了相府,怕耽误了王爷的正事,沈溪干脆而入,相府的守卫与他是小菜一碟,轻易就进入了苏隐玉的寝室。
对方果然已经睡下了,沈溪在心底小声道了歉,而后捂住苏隐玉的嘴将人给唤醒了。
“苏公子别害怕,我是沈溪,王爷他要见您。”
被迫从梦中惊醒,苏隐玉头脑还有些昏沉,掐着眉心坐了起来,困顿不解问:“王爷此时召见,可是有什么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