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应了,两人便翻窗约架去了。
屋里的胶着的气氛骤松。温蕴坐起来,摇了摇镜儿,后者睡的很熟,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在生死线上徘徊。
她好心起,裹着被子,光着脚,举着油灯,从大通铺上走到最里侧,在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身旁蹲下。
这是一个极为好看的男人。
鼻梁高挺,犹如刀削。唇色很淡,不是因为快死了而失了生气的淡,是早春时节远看新绿近看无的淡,惹人心动。
尽管他闭着眼睛,可温蕴还是笃定这会是一双漂亮的眼睛。油灯下,纤长的睫毛翕动,在眼下映出淡淡的阴影。
他躺着一动不动,温蕴仍然能敏锐地嗅出他身上的森森杀气。
一个好看又危险的男人。
“好看的人,就应该活着造福大众。”温蕴搭上他的手腕,自言自语,“当然我不只是因为你好看才想救你,刚才你的同伴也算是救了我。我看看,你还能不能救回来?”
脉象很弱,似有似无,人已经是一只脚迈进阎王殿了,哪怕是华佗在世,哪怕有现实世界最先进的仪器,这个人也救不回来了。
男人腹部有一处刀伤,致命。
除此之外,还中了剧毒。
男人能活到现在,身体的强壮和毅力的坚韧,缺一不可。
不过,断气还是迟早的事。
这人命却大,竟然遇上了她。
温蕴一边将手伸进男人衣服里,在他的华盖、紫宫、玉堂三处迅速击打,又封住他几处穴位,逼迫血气游走心脉,并将毒顺势封入心脏。
“你是阎王要收的人,我救不了你的命,但可以让你多活几天。”
温蕴一边忙活,一边絮絮叨叨,“不是我没本事,如果我这会手头不缺毒药,说不定还能跟阎王爷抢人。可惜,你遇到的是落魄的我,唉。”
好一会,温蕴在寒冬深夜中都出了一身的汗,她才忙完,暂时保住了男人的性命。
男人的脸色恢复了不少。
被她救治时,男人纤长的睫毛频繁翕动,她猜测,男人应该还残存着意识。
“我救了你,你也该给些报酬。你现在不能动,我就代劳了。”温蕴说着话,再次把手伸进男人衣服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钱袋子,沉甸甸的,一看就有不少钱。
她乐滋滋准备放回自己怀里,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手腕。
那只手力气大的惊人,仿佛钢铁一般,抓的她骨头都要碎了,手腕剧痛,手掌发麻。
她另一只手就要从袖子里拿开门草,可看见还是睁不开眼的男人,动作顿住。
这人经不住开门草的折腾,她只能好声好气地跟他讲道理。
“大夫看病不都是收诊金的嘛。虽然我们毒学传人向来大方,下毒从不收钱,可我现在对于你,是大夫的身份呀。”
温蕴感受到手腕上束缚的力道小了些,再接再厉,“你不用觉得自己命贱,不值这些银子。”
“你这张脸好看,命就会贵一点。”
“我是看脸收钱,可没有多收。”
男人的眉头狠狠皱了一下。
看来听进去她的话了。
温蕴试探,“松、松个手呗。”
男人果然松手,温蕴还来不及惊喜,突然手腕剧痛,男人的手指竟然狠狠掐入她的肉中,痛的她惨叫一声,惊醒了镜儿。
好在男人掐了一下,就彻底昏过去了。温蕴甩开男人的手,把手腕高高举到眼前细看,白白的胳膊上,好大一个血窟窿。
“这么大,肯定得留疤!”温蕴气的不行。
这男人也忒小气了,都快死的人了,还没看透钱财乃身外之物,为了这点小钱往死里整她。
就这么觉得自己命贱,不值钱?
男人很快就会醒,此地不宜久留。她拉上镜儿,连夜逃跑,在一家庙里对付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拿出钱袋子买了马车,准备舒舒服服去杭州。
男人的脸好看,钱袋子里的银子数目也好看。除了一些银子,竟然还有三张一百两的银票,足够她们俩一路上4意挥霍了。
两人决定迅速离开此地,到下个城镇再买些好的衣物干粮。
到了城门口,官兵在挨个排查出城百姓。
温蕴安慰忐忑的镜儿:“不要怕,就算王府报官,抓的也是两个姑娘,咱们现在是男子。”
镜儿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往城墙上指,“东面贴的告示,抓两个姑娘,是咱俩的名字。西面贴的告示,抓两个男子,特征手腕有伤。”
温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