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母亲和未婚妻,尹隽返身回屋,未曾留意管家的欲言又止,交代后者泡茶之后就径自上楼往书屋去。01bz.cc
几分钟后徐荣敲响了书房的门,听到回应开门进去,见尹隽正在接一个公务电话,便安静地走过去把茶杯摆到办公桌上。
尹隽点了点头便没再注意,过了一阵没听到人离开的动静,旋过椅背看了眼,却见管家地立在办公桌前一脸踌躇,他眉一挑,很快在电话里下达裁示,结束了通话询问:“什么事?”
徐荣难得支吾,似经过万般斟酌后才开口:“阿隽……”
这久违的称呼教尹隽不禁一滞,从他自美返国,把徐荣找回来为自己做事后他就不曾再这么叫他,说是主雇有别,固执地改口叫他先生,眼下乍一听便知大概是有事相求。
他放下手边的工作:“你说。”
徐荣润润唇,小心而艰涩地说:“我──我想跟你商量,等你和赵小姐结婚,如果……如果你信得过我,让我和阿芸带着晚晚到别处去住……你看着怎么样?”
尹隽心脏一紧,靠向椅背,十指交迭置于腿上,片刻凝滞后语调波澜未惊地问:“怎么突然有这个念头?”
徐荣长长叹了口气,他是压根没想到今天孟晚歌会突然回来,那会儿他跟妻子到后山去打理闲时种下的菜园,打算摘些新鲜时蔬晚上用来招待客人,听到女佣跑来通知夫人和小姐在吵架,才匆匆赶回主屋,虽然只听到孟晚歌最后说的那几句,却不难想见何昭仪说了什么。
祖孙俩一向不对付,何昭仪对孟晚歌一直就生不出疼爱之情,这徐荣倒是不意外,事实上在他看来,就连尹隽这个亲儿子她都没怎么上心,更别说对一个全然没血缘,还是半途才认养来的孩子。
徐荣在尹隽出生前就跟在尹立身边跑腿了,因为家庭因素他十多岁就辍了学,和几个地痞混子干些偷蒙拐骗的活儿,一次失手被尹立抓个正着,见他机灵,就把人留在身边做事,甚至逼迫他回学校去念完了高中。对尹立,徐荣是当成恩人、亲大哥在看待的。
尹立意外身故时,失了丈夫的何昭仪却如失了依附的菟丝花般成日自怨自艾,时年不过八岁的尹隽,像是一夜间失去了双亲。尹隽从小冷傲孤僻,没了父亲可依仗,家里的兄弟就更没顾忌地联合起来欺负他,每回徐荣偷偷到学校看他,总能发现他身上被欺负的痕迹,退淤的药膏便成了每次探望时必备的物品。徐荣心疼他,问他怎么不告诉他母亲,他只是无所谓地说:“妈妈说忍耐一下就好了。”
仅管他这么说,徐荣知道他也并非只是傻愣着任人欺负,他永远都在尽力反击,然后有些得意地告诉他,哪个兄弟被他伤得如何如何。
在尹隽的要求下,他的第一堂自由搏击课是徐荣带去的,徐荣要给他交学费,他掏出卡说自己有钱,不要他花钱。他学得很快,出击使力又快又精准,要不了多久他身上就再不曾出现受伤的痕迹,而那段漫长的日子里,何昭仪始终摀起眼睛,沉浸在自己丧夫的悲惨境遇中。
所以他如何会意外何昭仪对孟晚歌的冷待?一点也不,只是他着实不愿意看他们母子越来越离心,只能保守地告诉尹隽:“晚晚今天回来过了……”
尹隽一怔,猛地站起:“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