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奶奶的梦!
裴述冷笑一声,扭头对匆匆赶来的邺城塞守道:“都尉勿慌,各部早有准备……”
咻!
话音未落,耳边陡然传来利箭破空的声响,裴述迅速出手,却绕过长官,下意识抓住刚刚赶至身侧的裴言,一把攒倒在地上。紧接着“卟”一声,利刃沉闷入肉,他匆匆抬头,只见邺城塞守仍站在原地,脖颈被长箭贯穿,正瞪着眼睛,头颅缓缓倾斜至一侧。
血腥狰狞,死状凄惨。
一支既中,数支紧随其上,箭雨挟风裹雷而来,四周惨叫声接连响起。裴述却倏然扭头。同裴言默契对视。二人眼灼灼,异口同声道:
“要升官了!”
“真无耻!”裴述恶人先反咬,松开拎着裴言衣领的手,振振问道:“你玄甲呢?”
“澡正洗一半,没来及穿。”裴言猫着腰爬到邺城塞守旁边,扒下尸体上沾着新鲜血液的玄甲,迅速穿好。
战事紧急,裴述严肃许多,不再多言。他左右环顾,逐渐眉头紧锁,左躲右闪向战鼓冲去。
周围鬼哭狼嚎不断,匈奴进攻太过突然,晋人猝不及防,加之统帅被一箭射死,更是士气大落,隐隐有逃窜之意。
怂蛋!废物!窝囊玩意儿!
裴述心里怒骂,面色沉肃,手臂抡圆敲响战鼓,厉声高喝:
“溃逃者,杀无赦!”
咚咚咚——
他一边击鼓,一边向墙外喝道:“呼屠小儿!你儿尸体在我手里!可想一观?”
“什么人!”呼屠疾巴面色凶狠,看向发声之处。只见一年轻将领跳下鼓台,身形挺拔沉稳,一路穿过箭雨,找死一般站到城墙中间的高台上,嚣张喝到:
“你老子!”
“找死——”呼屠疾巴怒喝一声,正欲亲自将其射下,忽见其手里拎起一具尸体,定睛一看,顿时目眦欲裂!
“我儿!”
恰时几支利箭向高台射去,裴述不躲不闪,举起呼屠治牙,充当盾牌挡在身前,尸体立刻变成箭桩,横七竖八插着箭柄。
“我操!”裴述一脸嫌恶,扭头同刚把尸体运来的裴言道,“太恶心了,什么玩意儿——呕!”
尸体放置已有一周,皮肤腐败脱落,身躯肿大如巨人。裴言屏住呼吸,努力克制住呕吐欲望,瓮声瓮气道:“好用就行。”
“好用个疾巴。”裴述绿着脸将尸体努力举远,“都这样了,还能认出来是儿子,真疾巴厉害。”
墙外呼屠疾巴嘶声大吼,下令停止射箭。他痛恸欲绝,怒不可遏:“无耻晋狗!还我儿来!”
还还还!当谁稀罕!裴述恨不得立刻将死尸塞他嘴里,探头恶意挑衅:“还你老母!有种上来!”
“狗杂种!”呼屠疾巴怒吼一声,挥刀直指裴述,“众军听令!给我攻城!把那条晋狗给我剁碎!”
“剁碎!”
“剁碎!”
大批匈奴士兵扛着飞梯呼喝冲来。飞梯经过改良,梯顶带钩,牢牢卡在墙砖缝里,叉杆推之不去。匈奴人体格壮硕,行动迅猛,攀爬至墙顶只需几息,转瞬即可强攻而入。
靠此利器,晋人城墙被视同无物,裴述却等之已久,就在呼屠疾巴下令攻城之时,他扭头同裴言示意,一队端着滚烫热油的士兵悄然而来,藏身城墙之后,虎视眈眈等待。
裴言视线绷紧,抠着墙砖,盯着爬墙的匈奴士兵。
一节,两节。
叁分之一——
过半!
“倒油!”
热油直倾而下,浇在飞梯与攀爬的匈奴士兵身上,“嗞啦”一声,宛如油炸爆炒,人体焦臭的味道顿时传来。
惨叫声一片,裴述趁病要命,下令投掷火把。旺火同热油相激,古朴厚重城墙迅速烧成火幕,攻城的匈奴人叫声惨烈,油火烧身,无论如何滚地都无法扑灭,一时理智尽失,疯狂扭动着身躯四处奔跑,原本未被烧着的士兵也被惹火上身,甚至还有几个冲着后方驻地的骑兵疾速冲去!
“射箭!射箭!不能让他们过来!全部射死!”
骑兵里有人大吼,瞬时再度箭雨连天,却是冲着同胞而去。裴述静静欣赏着草原野狼同族残杀的丑态,看着一批批箭雨穿火而来,将城下之人尽数射死。他诡秘一笑,俊美的面颊上沾染着深色烟灰,眼睛被熏得发红,如同恶鬼入世。是时候了,他挥手示意,战鼓再度敲响,鼓皮震动,发出沉闷急促的“咚咚”声。
“呼屠疾巴!”
他高喝一声,浓烟呛人,清朗的声音变得有些沉哑。
“还你龟儿!”
死尸越墙而出,在空中划过弧形,软趴趴的巨大尸体甩着脓水与皮屑,伴随着激烈的战鼓声“砰”一声砸在地上。所有晋人士兵皆热血沸腾,再度带着被欺压已久的报复心理,仰头崇拜又敬佩地看着这解气的一幕,期待着那匈奴胡獠痛不欲生的吼叫——
“操!”“吼!”
叫了!
却是裴述抢先惊叫一声!
晋兵顿时惊疑,齐齐回头。
裴述疯狂搓着嘴皮,他抛尸动作太大,死尸手上污绿色的皮肤宛如腐烂的布套一般,完整脱落,随着他手臂抡出的惯性“啪”一下打在他的嘴上。
操!
脏了!脏了!老子脏了!裴述一脚踹飞那令人恶心的东西,恨不得剁碎呼屠治牙十八代祖宗,他一脸扭曲,气急败坏地抖着手,扯着嘶哑的嗓子怒吼道:
“弓呢!弓呢!老子弓呢!我操他祖宗!老子要把他射成孙子!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