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怜一怔。
恰巧是她被劫持上山的时间!
她顿觉不妙,叫丛媪将书信拿来,诡异的是第二封信的确与她笔迹一致。
虞怜心里发寒,捏着信件的手微微颤抖。她一度以为只是自己时运不佳,不幸遭遇意外,却从未想过,或许一切都是早已处心积虑的谋害。
是谁?
她心绪飞快转换,忽而又浑身一僵,陡然想起——
那他呢?
裴述他,是否知晓?
她的心猛然坠落,整个人都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她无法想象,若裴述也参与其中,若他从最初就知道这一切——
“媪。”她几乎要哭出来,强忍着泪水道,“我从没有,寄过第二封信,叁月末时,也没有去过博望。”
丛媪面色大变,从见到虞怜身侧的人尽数全换时,她便察觉定然有事发生,却未想到竟是如此。她握住虞怜的手,心焦地问道:“究竟发生何事?女郎去了哪里?”
“我——”虞怜视线模糊。
去了哪里?
她眼前浮现出很多场景,快乐,不甘,羞恼,震撼,一次次一幕幕,裴述带给她的惊和动摇,最终化成离去前那一句无声的——
等我。
等他。
等什么?
会等来什么?
眼角水光一闪,虞怜迅速抬头,泪水却仍旧无法控制地滑落。愚蠢,懦弱,方寸大乱。她身负着虞氏门阀与司马皇族的血脉,不顾家族教导,忘记自尊自爱,抛弃理智与骄傲,试图去接受一个施害于自己的匪徒——
她所有的挣扎、动摇、妥协,都变成了可笑可耻的折辱。她令家族蒙羞,令自己耻辱!
“媪。”她侧过脸,将泪水抹去,再度开口,“我无事,我——”
她掐紧手心,迅速说道:“害我之人大约也未曾想到我还会回来。博望是个好借口,倒与我想到一处了。迅速派人前往博望封口,务必滴水不漏。”
她几乎从牙缝中挤出余话:“我,虞怜,在博望静养至今,从未去过别处。”
“女郎……”
“媪!”她疾言厉色,喝止丛媪,“莫再问了!当前最要紧的事,是查清第二封信出自谁手!”
一片沉寂。虞怜胸脯起伏,脸上泪痕刚刚干涸,面色苍白带恨。许久,丛媪低低应诺。她恍然回,看着中年媪妪眼里的担忧与心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知所措地张口。
“我……”
丛媪摇摇头,她不知女郎遭遇了什么,忽哭忽怒。但她活了半辈子,看得清楚,女郎脸上的伤心与挣扎。她温暖的手掌摸摸虞怜苍白的面庞,这张青春美丽的脸上,分明在回来时还容光四射,带着耀眼的明丽与快乐。
“女郎放心,我会替女郎安排好一切。时间不早,女郎舟车劳顿,再稍歇一会,待家主与恒小郎回来,就该用食了。”
虞怜点头,看着丛媪和暖又安抚的笑容,低声道谢。房门沉闷关好,她静静坐着,眼睫低垂,不知在想什么。之后她起身去了书房,将两封书信放好,又回到主屋,合衣躺在床上。
日暮西山,屋里逐渐昏暗。虞怜睁着眼睛,泪水时不时静静滑落。她仿佛回到的最初的那晚,不安地猜测,经紧绷,在昏黑的房间里,绝望又痛苦地等待着未知的将来。
她思绪混乱,却不知为何,丝毫无法冷静去想,究竟是谁意图害她。她不断地想起裴述,想起他的温柔怜惜,强势笃定,想起他又坏又好笑的行径,最终悲哀又痛恨地发现,直到如今,她依旧期盼着,或许裴述对一切毫不知情,或许他只是凑巧——
毕竟他连她是谁都不甚了解,毕竟除了混蛋的开始,他是那样令人心动。
她喜欢他啊。
她喜欢。
她一败涂地,狼狈不堪。她所耻于承认的,终于冲破她所有的骄傲与抗拒,在最悲哀绝望的时刻,给她无法逃避的,致命一击。
唉,过完年后,胖了些许,只好叫怜崽一起胖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