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公子呢?”李凤岐又问。
朱烈反应一下大公子是谁,搜肠刮肚地继续吹嘘:“王妃当然也好,长得俊俏性格又好,待王爷更是赤诚一片!再没有比王妃更好的人了!”说完又谨慎地补充一句:“除了王爷您。”
心想这回都夸了,总不会挨罚。
李凤岐瞥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慢吞吞地道:“那你觉得,王妃心仪我吗?”
朱烈:???
这问题就有点怪了。
这都成亲了,还谈什么心仪不心仪,总不是要在一张炕上睡觉的?
朱烈挠了挠头,谨慎道:“应该是心仪的……吧?”
他有点不确定,王爷是想听心仪呢,还是不心仪呢?
结果说完,却见自家王爷瞬间冷了脸:“我看你的脑袋除了当个摆设,也没有什么用。若是用不上,不如我替你摘了。”
朱烈一蹦老远,委屈道:“王爷与王妃之事,我如何敢瞎揣度。自然是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凤岐冷冷瞪着他,半晌后摆摆手:“滚远些,看见你心烦。”
朱烈风一般跑了,半路上遇见五更,还苦口婆心地劝他:“王爷心情不好,你可小心些。要是王爷问你些怪的问题,你就装嗓子坏了,说不了话。可别说哥哥没指点你。”
五更:???
他拿着一封拜帖去寻李凤岐,就见李凤岐果然如朱烈所说,沉着一张脸,有些骇人。
他心里琢磨了一番,决定少说少错:“王爷,有国公府的拜帖。”
李凤岐接过拜帖一看,发现是齐国公府送来的,齐国公一家将于八月二十八上门拜访。
他嗤了一声,心想这齐国公来得正好,说不得就能有机会给叶云亭解解围,叫他对自己多些感激。自古以来,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倒是不需涌泉相报,只以身相许便足矣。
“李踪送来的人都还安分吗?”李凤岐思索一番后问。
“还算安分,按照王爷的要求,不该让她们知道的消息,一丝也没漏出去。有那么三个人,会在固定时辰将消息传进宫里。”
“嗯,那二十八那日,把传讯的那三人的支开,别叫她们看得太清楚,”
叶知礼与殷红叶夫妻两人都不是善茬。他们来了王府若是收敛还好,若是不收敛,他难免出手。若是传进宫里,叫李踪知道了他对叶云亭的在意,指不定就要大做文章。
虽然他不怕,但总是麻烦。
晚上安寝时,叶云亭还在琢磨着白日的事。
他虽然没经过情爱之事,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这两日两人一直同塌而眠,日后或许还有很长一段时日要同床共枕。对他来说,两个男人睡一张床也没什么矫情别扭的。况且床榻足够大,各睡各的,倒也不妨碍。
但李凤歧今日忽然对他说不喜欢女人,那意思是他喜欢男人?
那如今自己与李凤歧同塌而眠,岂不是如同男女睡在一起?叶云亭微微拧着眉,思索着李凤歧应该也不是对着个男人都会有异样想法吧?
李凤歧沐浴完出来,就见叶云亭怀里揣着个汤婆子,偎在床上出。
他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在烛火下闪着乌黑光泽,越发趁得黑发如鸦,白肤胜雪,红唇激朱。
从前李凤歧极少去注意旁人的样貌,好看的,难看的,在他眼中都只是模糊的一个身份代号。但如今瞧着叶云亭,却觉得越看越合心意,迫切地想将他占为己有。
其实他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就对叶云亭起了心思,可能是他冷水浸身大病一场,只为了换一个出府拿药的机会时;也可能是他发着高烧,醒来却还惦记着他与北疆之时……他们相识的时间不长,但相处的点点滴滴,如今回忆起来,都是怦然心动。
李凤歧按了按胸口,能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鼓噪难安。
《牡丹亭》里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如今恰恰对上了他的心境。
李凤歧垂眸,睫羽挡住了眼底汹涌情绪。他将轮椅转到床榻边,强健的手臂便撑着床榻,将身体挪到了床上。
身侧位置一沉,叶云亭回过来,就见李凤歧已经在身侧坐下。
他穿着雪白中衣,衣带系得有些松,交错的领口处便松垮垮地敞开,露出半边肌理分明的胸膛。
叶云亭只一瞥,便匆匆移开了眼。不知道怎么得又想起来先前有一回他睡着睡着,就钻到了李凤歧的被窝里去……便有些不自在地往里挪了挪。
那应该……算不上轻薄吧?
叶云亭简直坐立难安,觉得不问清楚以后怕是没法安心睡觉。他斟酌了一番言辞,清了清嗓子,道:“王爷白日所说的话是何意?我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还请王爷明言。”
正在整理被褥的李凤歧动作一顿,身子直了起来,侧脸望着他:“嗯?”
从鼻端发出一声轻“嗯”。低而柔软,隐约带着暧昧气息。
叶云亭觉得自己是不是白日受了刺激,现在李凤歧做什么都叫他疑疑鬼。
他的手藏在被子下面,抠了抠汤婆子布套上的绣花,纠结半晌,还是继续问道:“王爷白日说自己不喜欢女人,那王爷是……喜欢男人么?”
李凤歧将被褥盖到腰部,上半身放松而惬意地依靠在软枕上,隔着两尺的距离,侧脸瞧着他:“嗯。”
他姿态闲适坦荡,倒叫叶云亭觉得是自己太过矫情了。他拧着眉思索还要不要往下问,就听身侧男人说:“大公子放心,我虽喜欢男人,但也不是对着个男人都能有欲望。我从前在军中之时,与弟兄们同吃同睡,他们在我眼中并无不同。”
叶云亭闻言便松了一口气,笑起来:“是我想岔了。”
“大公子倒也没想岔。”李凤歧见他情舒展,就忍不住又想逗弄逗弄他。他在叶云亭疑惑的眼里,不紧不慢道:“大公子与那些粗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叶云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