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坐在床边,看着身前微微弯着腰替他抹药的徐晤。
她的手法很轻柔,是和他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力度,纤细的手指捻着棉签在他脸上轻抚。她的目光也很认真,认真到陈放有一瞬间的迟疑,或许她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呢?
徐晤眼睑微垂,细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了一片阴影,她的皮肤细腻且白皙,却再次让陈放想起了那瓶草莓牛奶。他挪开眼,突然有些后悔刚才为了试探她而让她替自己涂药的决定。
陈放的目光从徐晤的脸上挪开,却落到了她身上——她弯着腰,校服的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一粒,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以及一条细细的内衣肩带。她脖子上的挂坠也从衣服里跑出来了,摇摇晃晃地悬在他眼前。那是一个被做成羽毛形状的金坠子,穿在细细的红绳上,衬得徐晤的皮肤更白了。
血色的绳缠绕着雪白的颈,强烈的对比晃着陈放的眼。
“啪”的一声,他突然伸手打偏了徐晤替他涂药的那只手,力道并不轻,徐晤的小臂上很快红了一片。
徐晤惊愕地抬眼看他。至少在这一刻,她的反应是真实的,因为陈放的脾气比她想象的还要阴晴不定。
他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多做解释,重新拿了一根棉签沾上药膏自顾涂抹。徐晤看着他,色恢复后软下了声音:“那你自己抹吧,我去洗个手。”
她走出陈放的卧室,大门的左手边就是厕所,从卧室到厕所的小小一段路程,她又将这间屋子打量了一番。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刚才进来时觉得这里古怪,这间屋子——从客厅到陈放的卧室,每个角落都透露着冷清。
这对夫妻不常回家住吗?所以陈放才敢把她带来家里?徐晤的脚步慢了下来,思绪也是——那女人管不住自己老公,就去和别人的丈夫苟合?
陈放家的厕所面积不大,徐晤进去扫了一眼就没再看。她站在洗手池前,手在水龙头下冲了很久才洗去那浓浓的药膏味。流水声才刚停止,厕所的门把又传来一声响动,徐晤警觉地转头去看,玻璃门被打开,是陈放站在那。
“怎么了?”她问。
陈放没说话,一步一步走向她。
徐晤仍旧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的身体的距离越来越近。她被夹在洗手台与陈放身体之间,陈放离得近了,她还能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热气。两个人的体温在炽热的八月、在这间没有窗户的厕所里,互相交缠着攀升。
陈放突然弯下腰,手撑着徐晤身后的洗手台,低头与她平视,目光灼灼:“你到底想要什么?”
徐晤微微一愣。
陈放不相信她,她是知道的,谁会相信一个突然靠近你的人呢?所有突然的靠近都是别有用心,背后一定掩藏了不能启齿的目的。可是,众多的目的里,也有一个不需要解释的理由——因为爱啊。爱多伟大,爱多无私,爱让我想靠近你,让我愿意付出一切靠近你。你问我原因?那我只能说,一切出格的举动,都是因为我爱你。爱让所有行为都变得高尚。
徐晤的目光突然变得温柔且诚恳,她低声说:“陈放。”
少女的嗓音轻柔甜软,少年会因此被诱惑吗?在她期冀的目光里,陈放只说:“别装。”
一不小心就被戳破了伪装。
徐晤并没有因此泄气,要是爱意这么轻易的就被打败,那还能在古今中外千百年的历史里被人类不断赞颂吗?所以她继续说:“我只是想关心你。”
“关心我?”陈放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关心我?喜欢我?”
少女的脸庞顿时染上绯红的颜色。
徐晤垂下眼睛,态娇羞极了。她没有张嘴,却轻轻“嗯”了一声。忽而她又抬起头,清澈的眼睛看向他,身子也微微靠近了些许:“我喜欢你,不可以吗?”轻轻的,带了点儿疑问。
陈放也没有想到她这么坦率的就承认了。他没法相信她的话,可是对上她那双眼睛,他一时又忘了刚才独处时在脑中闪过的千百种思绪。她身上藏了许多谜团,那些谜团让他不适,让他焦躁,但也吸引着他,让他忍下了她一次又一次的主动靠近。
陈放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明日的栋梁”、“未来的希望”,至少他不是会乖乖坐在教室里读书的那一类。徐晤呢?听说她成绩很好,班长?那应该很受老师家长喜欢吧。即使众多嘉奖赏赐在她身上,陈放却能感受到她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好学生、好孩子,因为他们俩的灵魂都散发着相同的味道——腐朽且颓靡。总之,他们俩没有人是走在众人所希望的那条路上的。
面对徐晤的示好,以及那一点不易察觉的挑衅,陈放突然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他说:“喜欢我?可以啊,但是——”话音一转,他的手突然掐上她细弱的腰,并不细腻的手指滑入校服的下摆,在她腰侧摩挲,引起肌肤的颤栗。
“喜欢我是要跟我上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