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在下午来到山阴县城楼下,守门的士兵见商队领头是个生面孔便恶狠狠的将他们拦下。
“从哪里来的?商号是什么?可有路引?”
“我们是林记商号,这是泗阳郡的路引。”领头的镖师从衣襟里摸出一封文书。
“泗阳郡?”那士兵疑惑的打开文书果然是泗阳路引。
“江南富庶之地什么商机没有,为什么要来我们这穷乡僻壤,这里头买卖你们恐怕看不上。”
守城门的士兵十分警惕,若不应对得当后续在县城里活动肯定会被盯上。
领头镖师傲慢道:“我们乃泗阳林氏的商号,小公子奉家主之命出来历练,听说齐云山盛产野山参这才特意过来,怎么的,你们这是不欢迎?”
领头的镖师虽然脸上有疤,但是衣着干练光鲜通身的气质英挺逼人,一看就是出身大城的人物。
就在这时马车的车帘掀开,一名贵公子打扮的年轻人探出身子一口地道的南方口音,十分不悦道。“何事在此耽搁,怎么还不进城?”
只见那贵公子头戴银冠,身穿蓝底绣银丝云纹绸缎长衫贵不可言。
这些守门士兵每日见的人多了自然有几分眼力,忙收敛了脾气态度恭敬道。“只是例行检查还请公子莫怪。”
商队再次开拔进入山阴县,让人意外的是这不是一座繁华的县城,县城比武源县大不了多少,街上行人也是稀稀落落。
“唉哟,抱歉客官,我们店里没有这么多上房,如今只剩下两间了。”山阴县最大的客栈福寿楼掌柜一脸仓惶。
几名一看就是练家子出身镖师满脸凶恶煞的围着他质问。
一名胳膊比掌柜大腿还粗的镖师拍桌子。“只有两间房怎么住得下我们这么多人!小爷给你半天时间立即把房间腾出来!”
又有镖师横眉怒目的揪住掌柜衣领。“你知道我们是谁家的商行吗!泗阳林氏!耽误了我们家公子大事你有几条命来赔?”
还有一名精瘦的镖师一脚踢碎了门口摆放的酒缸破口大骂。
“若不是公子孝心特意前来齐云山收山参庆贺老太爷大寿,谁愿意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那名脸上有疤的英挺镖师抱手冷笑。“把这店给爷砸了,我们住不了旁人也别想住,怎么能让我们家公子受一点委屈。”
“别别别!有房有房!”一直在账房里的幕后老板再也待不住,福寿楼是他的命根子,要真让这些爷给砸了他们家也就完了。
福寿楼老板被两名镖师左右挟持着抓到前面来问话。
“你不是说没房了吗,怎么现在又有了?”摸了摸脸上的疤,那名脸上有疤的英挺镖师看穿一切的说。
福寿楼老板吓得浑身发抖。“是、是掌柜不得力,小老儿这就让人去把房间腾出来,不需要半天时间,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就能准备妥当。”
小样,爷还吓不死你,刘湛似笑非笑的拍了拍老板的胸口。“那就请你现在马上准备。”
“是是、这就去这就去。”福寿楼老板险些没背过气去,忙催促小二去后院把上房全部腾出来。
刘湛丢下两锭十两的银子傲慢道:“把你们店最好的酒最好菜给爷摆三桌,另外再备一桌精致的送到房里。”
福寿楼老板哪敢不从,更是亲自到后厨安排。
这些膀大腰圆让人心生畏惧的镖师正是李小连韦成贵郭东虎他们,订好了上房,刘湛亲自去马车前把公子扶下来。
福寿楼老板远远瞧了一眼,好家伙,这通身的贵气是怎么样的锦衣玉食才能养出来?
掌柜的不知道看眼色这时凑到老板跟前提醒。“上头说了不能让这支商队住店,这……这怎么跟上头解释?”
福寿楼老板一巴掌扫了过去大骂。“睁大你的狗眼瞧清楚,这是我们能得罪的贵客吗?上头要人走便让他自己亲自来赶,反正我是请不动!”
当天,山阴县来了泗阳林氏的商队一事传遍了县城,福寿楼里发生的事情更是事无巨细呈到了县令跟前。
山阴县县令颜洪吉已过花甲之年,留了一把稀疏的山羊胡子,陈师爷来禀告福寿楼一事时婢女正在为颜洪吉修胡子。
颜洪吉抬了抬手婢女立即停下温婉的等在一旁。
“可查过了?”
陈师爷道:“查过了,文书官印俱全。”
颜洪吉耷拉下来的倒角眼里都是不爽。“最近真是诸事不顺,日子本就不太平又来一个难侍候的爷。”
陈师爷道:“说是为林老太爷寻山参来的。”
颜洪吉看了眼婢女,婢女立即会意上来为他捏肩。
“大人要去见一见这位林公子吗?”陈师爷小心翼翼的问。
颜洪吉没好气。“见来做什么,还得看一个黄口小儿的脸色,那些世家子弟惯是会摆谱。”
颜洪吉并非颜氏亲子,他是十二年前才拜颜老太君为养母,从而改了姓氏,他这个出身上不了世家台面,搞不好还要被奚落一番。
陈师爷有些为难。“可不闻不问总归失了礼数。”
反正颜洪吉是不会去的,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如今只盼着颜氏拂照能让他儿子袭了山阴县令一职继续为颜氏办事,一个路过的世家子他何必凑上去让人冷嘲热讽。
“不用管他,这种穷乡僻壤公子哥儿怎么待得住,没几天自然就走了。”颜洪吉丝毫不放在心上,拉过婢女搂在怀里上下其手。
陈师爷欲言又止,北疆战事刚刚停歇,晋阳那边颜氏又跟大将军斗得水深火热,他们为颜氏守着宝山越是这个时候越该谨慎才是。
但是陈师爷见颜洪吉已经兴起手都伸到婢女衣襟里了,这时候说什么颜洪吉估计也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