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呀。”对方轻声说道。
那并不是男人的声音,而是另一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我颤了颤,羞怯而又喜悦的心情令我继续像鸵鸟一样埋着脑袋。
“总算是找到你了。”她笑着,又揉了揉我的脑袋,“想在这里过夜吗?”
“.....不想。”我咕哝道。
“都不愿抬头看我呢....”她说道,“生我气了吗?”
“没有。”我别扭地说道。
“诶~骗人可不是好孩子哦?”她说道。
“没有骗人。”我吸了吸鼻子。
“又哭了啊。”她叹了口气,索性直接蹲下来,略显强硬的把我的脸抬起来,拿出一块帕子擦着我的泪。“还说没生气。”
她还是穿着那身制服,是已经找了我整整一天吗?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我愣了愣,垂下眼,不敢直视她的脸。
“看都不愿意看我了,这又是怎么了?”她问道。
“没怎么。”我顿了顿,声如蚊呐地说道,“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她看上去更加莫名其妙了,“好啦,我们走吧?”
“.....嗯。”我被她拉起来,强调道,“我不回去。”
“嗯嗯,不回去不回去。”她应着,跟我手牵着手,走在河边的路上。
宽阔的河面映着点点星光,茂密的芦荻中似乎有萤火虫在飞舞,这些交汇在一处,倒让夜晚都没有那么黑暗了,我落后她半步,看着她秀丽的黑发和削挺的双肩,以及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的曼妙轮廓,这一切在萤火虫的映照下显得分外超出现实,以至于还没闭上眼睛,我便已经觉得自己犹如身处梦中了。
“我们去哪里?”我问道。
“不想回去的话就不问。”她回过头对我挤了挤眼睛,“否则我们就回去。”
我乖乖地闭嘴,跟在她身后,继续自以为不引人瞩目的偷偷看着她。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她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样,忽然问道。
“什,什么?”我问道。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盯着我看了,”她无可奈何地转过脸看着我,黝黑的眼眸里满是笑意,“是在看什么啊?”
“看你。”我猝不及防之下,脱口而出。
“嗯,自然是在看我了。”她又笑了笑,“只是你那眼,我以为你在看恐怖的母河童呢。”她意有所指地说道。
?????
或许是我愕然的表情太过明显,她一个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事先声明,我可没有偷听的癖好,”她说道,“只不过是来找你的时候恰好听到了那么一点罢了。”
“不是的。”我连忙说道,“不是母河童。”说着我又有些害羞,撇过脸去。
“噗。”她又笑了,“我什么时候说我是母河童了?”
她没再继续笑我,只是拉了拉我的手,“走吧。”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们顺着河岸走了一段时间,然后上了岸,顺着一条小路走进了一间茶屋,这种地方光是进个门就够让我害羞的了,她甚至还开了一间房。
“你不是说不想回去吗?正好今天也回不去了,就在外面住一晚好了,已经跟织田作说过了,一夜不归也没什么事。”
“织田作?”我坐在茶屋提供的套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你连这都忘了吗?”她更惊讶的看着我,“我是他领养的孤儿,太宰是他朋友,你是他弟弟。”
后半句就不用说了。
“这样吗。”我低着头,看着新换上的深绿色浴衣上白色的条纹。
“嘿~这衣服还挺适合你的。”她摸了摸下巴,打量了我一会之后说道。
“你喜欢就好。”我庆幸着她看不到我脸上的红晕,如此说道。
“脸又红了吧。”她煮着茶说道。
“......”我撇过脸。
“当然啦,太宰和你目前应该是离家出走的状态,反正已经在我这边蹭吃蹭喝有几年了吧,”她继续说道。“所以我对你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就是了。”
她将煮好的茶放在我面前,“喝一口暖暖身子吧,刚才风还是蛮大的,容易着凉。”
我点点头,接过茶,小口地喝了起来。
“那我也去收拾了。”她说着,侧过身,拎起腿上的丝袜,然后褪了下去。
我一时看呆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动作,她的动作中也没有任何刻意表演的意味,可我就是从那情态之中,被那无意间流露出来的优雅曼妙所魅惑,一时之间竟然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也就在我一晃的功夫,她已经脱去了外套,正要解开扣子的时候猛然醒悟过来,“哎呀,不好意思。”她耳朵尖红了一下,“下意识以为在自己房间了。”
然后她站起来,绕到屏风后面。
我坐在室内,看着屏风映出的她的倒影,痛苦的觉得还是我自己转过身去的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