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想借你之手,毁了那傀儡的尸身,那你呢?为何又要焚了他的正阳宫不可?”
“我是为了让你看清他的道貌岸然?拿一座见不得人的‘碧落宫’来自诩情深,他是做给人看,还是做给鬼看!姐,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他双手掐着她的肩膀。
难得的午膳时光,两人又是这样不欢而散。
看着窗外越发明媚炙人的春光,头越发昏昏沉沉,她相信如若谢宵那晚真的逃不出那场大火,驾崩在正阳宫,阿韧一定会抛下一切带她远走高飞,去塞北回江南,去过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日子。
他们成王府的人从来都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她死在未央殿那样大火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所以阿韧就算要谢宵死,也一定要和她一个死法,才勉强算作公平。
但世间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
宿空房,秋夜长,夜长无寐天不明。耿耿残灯背壁影,萧萧暗雨打窗声。
夜幕渐渐笼罩整座宸宫,夜色如浓稠的墨迹,深得怎么化都化不开,只冷冷的浸润人的内心,变成顽石一样的冰冷,如同宸宫百年的宫壁,哪怕春日的阳光再烈也穿不透。
夜色当中有人行色匆匆。
承欢殿早已破败,那口胭脂井的井壁甚至不知何故断了一块,与之相伴的只有被拦腰斩断的那个槐花树,已近夏日这棵槐花树的老树桩竟然又萌发了些许的绿叶,与周边颓败景色是不相事宜的郁郁葱葱。
“事情可查清楚了?”
月光皎洁之下,谢宵长身玉立,衬得他眉眼如画,玉人无暇,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便如他这般爽朗清举,丰姿秀,只是这样清风霁月般的疏阔男人,萧萧肃肃,孤寂落寞,眼底含冷。
阮显恭恭敬敬的回道:“已查清楚,当年悄悄从未央殿大火里掳走娘娘凤体的,正是宁国侯言敏的人,而背后密谋的除了言侯还有贵妃娘娘……”
“她是如何去的?”他问这句话时,心头仿佛在滴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