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她躺在自己床上。周雨猛地惊坐起来,特洛伊半倚在右边的床上,墙角开了一盏昏黄的小夜灯。他没有穿衣服,被子盖住他的下体,床上摆满了药膏。
周雨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韩式和服完好无缺,她爬到床角,去找自己吐过的垃圾桶,却见它里面空无一物,已被人清理干净。房间里很香,基本闻不见酒的腥臭味。转眼瞧见他在门口点燃的那瓶熏香,柠檬味,比下午的薄荷还要清甜。
“抱歉,这真的很恶心,让你……”周雨低垂着头,脸颊慢慢变红。她更多的是羞愧,简直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没有关系,庞特已经是最脏的地方。没有任何东西,会比这里更肮脏。”特洛伊垂眸,仔细用药膏涂抹身体,声音淡淡的。
周雨循光看着他,暗黄的阴影打在他赤裸的胸前。她才发现,下午还光洁细腻的皮肤,没过多时后,已有了深刻的红痕。有些皮绽出了血花,长长一道,几乎霸占了每一块完整的地方。
他的乳头也是红肿的。男性的乳头本就偏小,而在发炎的时候,会整整胀大一圈。特洛伊食指采了点乳膏,轻轻覆上发炎的乳首,慢慢摩挲着。
他的情露出轻微的痛苦。皱眉时很轻,眉心的皱纹也十分地浅,他的眼在昏黄灯盏下,哀伤藏得很深。
见周雨在打量自己,特洛伊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避过去。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现出窘迫的情。
“怎么会这样。”周雨不禁低喃出声,她下了床,走到特洛伊身边,男人身体一僵,侧过头去,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周雨凝,脸色沉重:“你怎么了,为什么你的身体会变成这样,这……”
她猜到了一些东西,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这些都是他打的。每过半个月,他会来一次,我身上的鞭伤会长好,然后再被重新印刻上去。”他的声音依旧很淡,仿佛在说一件平常而无关自己的事情。
“路易斯。”周雨不再克制自己,低声念出了他的名字,“绝对是那个男人。”
特洛伊拿药的手一愣,他抬起头,看着周雨的眼睛:“你知道他?”
周雨没有立刻回答,且她说的话有所保留。
“嗯,算是见过一面。但他不认识我。”
她当然记得这个恐怖的魔鬼,到死也会记得。平生第一回,被人智不清地当成试验品关在封闭的房间,就像被锁在培养箱里的小白鼠,日夜不分,直到丧命。
“凌虐别人,是他毕生的爱好。”特洛伊竟然笑了出来,他扭头看着周雨,那是一抹怪异到惨烈的微笑,令人无比难过。
“很幸运,愿你一辈子也不要认识他。”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