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英面不改色,冷静道:“你想见我?何事。”
“霍兄,我——”
“轰隆——”
亭邈的台词被这突如其来的轰隆声堵在嗓子眼。
他震惊扭头,就见支撑草棚的柱子哐当几声,似要坠落。情急之下他甚至还没做出反应,便听耳边响起急促的车轮轱辘声,紧接着他后背被人扑倒,身体不受控制踉跄着摔倒在地,栽进泥地里。
“亭邈,傅英?!!”
“快快快点救人——”
“医生呢,快叫医生过来!”
“哗啦哗啦”的几声响,整个草棚骤然倒塌。
亭邈听见压在他身上的人发出声沉重的闷哼,心咯噔一跳。
他眼睛瞬间红了。
可被傅英重重压着,他连动都不能动。
抱着他的人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紧绷着肌肉,桎梏着他的腰,缩进的手臂如同锈了铁一样无法挣动。
他愣了半秒,嘶喊出声:“傅老师,傅老师!!”
事情发展得太快且超乎寻常,剧组无从准备,手忙脚乱地撑起草棚,将两人移到旁边。
亭邈踉跄着站起来,哭红着眼睛紧紧看着傅英。他被压在泥巴地里,满脸都是湿润的污泥,一哭起来,整张漂亮的脸蛋糊满了泥渍。
傅英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眼皮却在猛颤,汗滴不断从他额头滚落。
亭邈睁大眼睛,呼吸窒住,伸手想要去碰碰他,却被紧随来的跟组医生团团围住。
他手指发抖,攥着衣摆,也不管医生在他耳边唠叨,紧紧盯着那边同样被医生围着的傅英。他听到傅英倒吸了口气,心脏狠狠一颤,摇摇头,拉住身边最近的医生,口齿不清地喊:“我没事,没事,看看傅老师,你们去看看他……”
幸好刚刚只站在草棚的边缘位置,再者傅英急忙过去时,用轮椅挡住了坍塌的草棚。轮椅壮烈牺牲,傅英实则并无大碍,只是仓皇栽倒在地,又被道具柱子的边缘撞了下腿,才痛得快昏过去。
听到导演说剧组的柱子是道具,不是真木头,亭邈松口气,又紧接着追问医生。
“没什么大问题,主要……还是傅老师的腿。”这话说的隐晦,亭邈不消多想却已明白医生的意思。
傅老师双腿原本没有知觉,本来就濒临萎缩,现在被道具砸了,往好方面说,是腿本就没知觉砸了没事不会很痛,可坏点,那就是让残疾的双腿病情加重,甚至更难恢复健康。
亭邈攥紧了手指,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从他血红的眼眶里无声滑落。
傅英苏醒得很快,他除了腿其余地方都还好。
医生处理后,亭邈急忙跑过去:“傅老师,傅老师,你怎么样?”
傅英脸色有些虚弱,看亭邈安然无恙,他松口气。
亭邈跪坐在他面前,眼里一片慌乱。
“疼吗?”傅英伸手碰了碰他脸上的泥巴,声音很低。
亭邈猛摇头。
他抬手抹了把脸,搞得满脸满手都是泥巴。
秦里将傅英的轮椅推来,和亭邈一起扶着他坐在轮椅上。
刚将他扶起来,傅英就朝旁边一转,整个身体伏在亭邈的身上。下巴搁在他的颈窝,将他狠狠抱住。
亭邈惊慌失措,连忙伸手揽着他的腰,把力气借给他。
傅英眼眶微红,伏在他耳边,克制着抱他的动作,胸口不断起伏,哑声说:“幸好……你没事。”
亭邈脑子都空了,抽抽鼻子:“可是你有事。”
“别担心。”傅英松开他,撑着秦里的手安稳地坐在轮椅上。
那边,周惇急得团团转,喊来道具老师怒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平白无故为什么会倒塌?”
道具师傅满脸汗水:“确实检查过啊。”
“秦里。”傅英恢复平时狠厉的态度,冷冷道:“查,是谁做的手脚。”
周惇扭头,懵了:“你是说有人故意动手?”
傅英喉结滚了滚:“宁可信其有。”
秦里的动作比亭邈想象中更快,没过两小时,所有的证据都指认白晏动的手,买通了道具组的实习生,在里面做了手脚。
傅英看到白晏的一瞬间,想起走戏前,他在草棚边仓皇躲避的眸光。
他转动轮椅,慢慢朝白晏靠近。
秦里桎梏着白晏,白晏已经招供,却还硬着头皮不肯服软。
“为什么伤他?”傅英眼如鹰犀利,定定看着他。
白晏没说话。
傅英没有耐心等他,递给秦里一个眼,秦里了然,猛地将白晏压倒在地。
“唔!……你想干什么?!”白晏惊恐地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