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淳动作一顿,平静地坐在他面前。
“好。”
状态就好像已经准备接受一切,哪怕闻曜风勒令他立刻自行退赛,他也不会多挣扎一下。
闻曜风觉得这一幕有点刺眼。
他认识的白淳绝不是这样颓废驯服的人。
白淳从前就像冰川上畅快锋利的风,不会忍受任何人的羞辱和控制。
愧疚心和羞耻感确实可以毁掉一个人。
从精到人格,逐一摧毁,不留半分情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闻曜风深呼吸道:“我跟你,你跟echo,确实有很多事没了结。”
“但我们现在是战友。”
“白淳,我信任你,也愿意把后背交给你来保护。”
他微微倾身,想要靠近他更多。
这一刻,语言已完全不足以传递他的复杂心绪。
他已毫无觉察地,本能般地再度放出信息素。
犹如牢固木塞被撬起,酒液无声无息溢散入空气之中。
是可以归咎于标记反应的情感渴望,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双向吸引。
闻曜风从未这样强烈地想和他说话。
他想告诉他,有些事,我们不用急着解决。
想告诉他,其实我们可以重新从朋友开始,哪怕只享受这一场游戏都可以。
我不希望你对我的友善全都来自于愧疚。
你不要再这样讨好我。
他突然间什么都说不出口,却又渴望白淳可以听懂。
龙舌兰酒似细雾般在沉闷的帐篷里翻卷,倏然间碰触到另一缕清冷细腻的水仙香气。
两者仿佛再度隔着那堵万叶墙,在左右打转,在不安试探。
最终又如野兽猝然相遇,彼此谨慎地,温柔地,浅浅触碰一下鼻息。
浅尝辄止。
白淳抬眸望着闻曜风,颔首郑重。
第9章 幻觉
【01:13:24】
他们再度返回赛区。
双胞胎姐妹刚刚如释重负地离开第二关,也顾不上什么偶像架子,异口同声说要小睡二十分钟,刚才疯狂挨揍半小时实在太累了。
演员组的两个大叔试图反超,目前在迷宫里呆了快三十分钟都没出来。
闻曜风洗过脸后清醒很多,此刻再度站在迷宫前,总觉得自己看见过什么线索,但是又抓不住它。
白淳又掏出那个黯淡的金球,蹲下手腕一划。
道具可可怜怜地咔了一声,被当成粉笔在水泥地面上留下浅白痕迹。
“虽然声音有点刺耳,”他中肯道:“但可以用来记地形。”
闻曜风脑袋上亮了个小灯泡,也蹲下来掏出小球,用力更猛。
这回他手里的道具球被直接捏扁,金漆都蹭到了地上。
“要不我们回第二关多拿几个?”他随口提议:“节目组不让带纸笔,用这个不算犯规。”
白淳略同情地看了眼道具表面喷涂的希腊文字,昂首看远方绿意葱茏的迷宫。
“要不……我们一个在门口,一个往前走报位置,先画出附近地形试试?”
闻曜风当即应允,自己走了进去。
“前三,左转。”
“好。”
“前四,左右都有,我先左转。”
“好。”
“前二,左弯死路,右转。”
“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