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第一次被这样推开,但她主动放弃攻击人的目的还是第一次。荀庭一怔,想要说什么,抬头看到方照苍白的脸。
她张开嘴,咧出一个笑容,然后慢慢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荀庭。
“荀庭,我记起来了,你是我儿子,”她声音透过雨幕落到他耳中,如同淬毒的冷箭所带有的恶毒,“我直到现在,都在后悔为什么要生下一个孽种。”
与她的话音一同落下的,是易渺手中的包。她拿着手机刚刚走入大门,撑起的伞还未收,抬眼便看到半跪在雨幕中的人。
她记得第一次见他,他冷淡倨傲。此后每一次见面,他都是那种绝对不会低头的人。可现在他跪在雨幕里,像是被冻住一样迟迟没有起身。站在他面前的女人环抱着双臂,正肆意欣赏着他的姿态。
荀庭总是这样。
他太能忍了,一切能说的,不能说的疼,他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自己吞下去。哪怕是喜欢,他也要找个理由来掩盖,直到忍到自己无法承受为止。
她总是觉得荀庭不了解她,现在想想,是她始终不了解荀庭。
易渺盯着他愣住,扶在肚子上的手慢慢移下来。易溯转头看她的情,她只是愣了几秒,然后撑起了伞,像寻常一样迈着平稳的步子,走到了庭院中。
跪的太久了,从手臂到腿都已经麻木。被雨淋透的衬衫紧紧贴着他的皮肤,显出身后一道道狰狞的疤痕。他低着头,直到看到熟悉的裙摆。
本以为没有人在意,像以前一样。可这一次,他看到了裙摆下那细细的脚踝。
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有些茫然,便抬起头来。易渺站在他面前,倾身为他撑着伞,自己大半片头发已经被雨水给打湿。她唇红眸明,眼眸平静,甚至没看方照一眼,然后慢慢蹲下来,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荀庭在看她,她第一次避不开他的眼,这眼让她心里一阵一阵疼。
她还没习惯怎么在挺着肚子的时候蹲下来,所以动作有些笨拙。他看着她的脸,心里滞闷的疼慢慢发散,抬手握紧她伸来的右手。
可不止是这样,易渺的力气不足以拉他起来。所以她半跪下来,张开右臂去抱他,在他愣的时候抱紧他,手臂贴着他的后背轻轻拍了一下。
“没事的,荀庭,”她声音和往常一样平静,又带着一点笑容,“我来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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