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舒桐将手伸出来,向他招了招。
赵岫抬脚,踏雪寻梅。
清浣搬了一把方椅出来,赵岫坐在杨舒通身边,将手伸进她大氅里,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腹部。
杨舒桐低头瞧,说:“今日不乖的厉害,我在看书,他一直乱动,待不老实。
赵岫将她鼻尖处的一滴水擦去,“只生这一个,再不叫你受罪。”
杨舒桐皱眉,“若是,他是女儿怎么办哪?”
赵岫不解,“要怎么办?”
杨舒桐有些生气,重重地掐了他一把,“若是女儿,谁来继承”,此时停下不语,赵岫明了。
“想坐我那把椅子的人还少吗?到时,选贤举能,我退位让贤。”
杨舒桐不解,赵岫轻笑,“我从前百般权谋,只是不愿受人摆布,不愿屈从折腰,走上今日这一步,实是上天馈赠,让我能在更高处瞧一瞧繁花似锦的人间,若哪一日你待腻了禁锢森严的皇宫,我便带你游山玩水、闲云野鹤,作一对山野夫妇。有你便够啦,我不敢贪求更多。”
雪花越落越大,周遭寂静,赵岫的声音轻轻落在杨舒桐头顶,像一朵开在冬日里的花。
杨舒桐饮了一口茶,望着脚下飞进来的几片雪花,轻飘飘打着旋儿落下。
赵岫起身蹲在她脚边,恳切道:“赏我喝口娘娘的茶罢。”
杨舒桐轻笑,抬脚踢了踢他,“自己倒。”
上天许他在高处俯望人间,他于是在众生之间千挑万选,找到了她。
他眼光真不错。
两人未有孩子时,赵岫如狼似虎,几乎日日缠着要与杨舒桐亲热,孩子来了,他反倒一日比一日清心寡欲。
一日晚间,杨舒桐沐浴过,待清浣给她穿衣时,低头瞧见了自己鼓圆的肚子,青筋遍布。怪不能他清心寡欲,她自己亦难以接受现在这副尊样。
赵岫发现往日欢欢喜喜的小孕妇,今日从沐浴过便有些闷闷不乐。晚间睡觉时,赵岫如例给杨舒桐捏腿,心里想着最近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能逗一逗她。
杨舒桐见他不说话,心中更加肯定了之前的猜测。
但杨舒桐与赵岫不同,后者习惯把话藏心里,前者有话必说。
“赵岫,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赵岫惊讶抬头:“为何这样说?”
杨舒桐唉声叹气,“我太丑了。”
赵岫皱眉:“谁讲的?”
杨舒桐将中衣掀开,露出一片肚皮,“你瞧,多丑。”
赵岫抻起身子,在一片雪白肚皮上落下一吻,“好看,不丑,喜欢衣衣。”
杨舒桐忽然又说:“阿岫,今日太医来请脉,我听他的意思,我们可以…”
赵岫歪头,“可以什么?”
杨舒桐讲不出来,慢慢撑着床榻坐起来,靠进赵岫怀里,揽上他后颈,送了他一吻。
赵岫虽日日亲吻杨舒桐,但多是蜻蜓点水,不敢放肆,只怕自己压制不住,今日她缠着自己,送上丁香小舌,几番纠缠下来,他便喘息不停,情难自已。
一吻过后,杨舒桐情色迷离,附在他耳边轻语一句,赵岫大喜过望,揽上她腰身,将她中衣剥去,俯身便吻上一双雪顶寒梅。
多时不做,两人俱有些紧张。
赵岫尤甚。
他不敢叫杨舒桐动,扶她慢慢躺好,又不敢如往常亲热一般覆身上去,只好斜倚在榻上,吻过上身,又辗转来到她身下。
杨舒桐见他迟迟不肯进去,不禁有些着急,“阿郎,你别…”
她一句话未完,赵岫已挺身而入,此时听见她话音,以为她还未好,急急撤出来,杨舒桐只感受过一瞬的饱胀,眼中含泪,“你别出去,你进来。”
赵岫忙着安慰她,连声说:“好好好,来了,衣衣不着急。”
抚过她湿漉臀瓣,慢慢将自己送入销魂之处,不敢如前那般大动,只能缓缓抽出送入,凭着往日的经验,找准她的着力处,次次紧捣,没几下,杨舒桐身下汁水淋漓,扯着赵岫的手,已过了一回。
赵岫见她满意,匆匆顶了几次,射出来,躺在她身边拿来锦帕给她擦脸。
“难受不难受?”
杨舒桐此时身泄力乏,“不难受,想睡觉。”
赵岫吻了吻她,“你睡,我抱你去沐浴。”
杨舒桐又睁眼,“你不要叫清潭清浣知晓,否则,我…”
赵岫轻笑,“好,不叫她们知道,我为你洗,洗过回来睡觉。”
此一年冬日里冷,赵岫为杨舒桐沐浴不便,在慈元殿修了一处浴房,时时有热汤,不必叫水,倒方便了两人。
杨舒桐临盆那日,将近年下,午后,亦在落雪,赵岫在殿内待不住,站在殿外院落里。
不知多久,稳婆在门内喊:“生了,是位小公主。”
赵岫身形一颤,堆在肩头与头顶的雪花扑簌簌成堆落下。
谷平生颤巍巍走出来,请他进去。
“几时了?谷平生。”
“皇上,戌时已过,您在此处站了好几个时辰了,回罢,娘娘若是知道,该心疼了。”
他先去换了身干衣服,往产房去。
杨舒桐满头湿汗,殿内有浓郁的血腥气,发丝黏在脸上,清浣正绞了巾子要为她擦脸,赵岫接过,一点一点擦过她苍白脸颊,下唇被咬出了血,凝成可怖的大片痂。
清浣问他要不要先去瞧瞧小公主,赵岫拒绝,“你去看吧,那边若有需要,你也好帮忙。我在此处守着,你叫太医莫要走远,收拾出地方来安排他们今夜就在慈元殿歇下,膳食茶饮都准备好。”
清浣应声出门,赵岫摸到杨舒桐的手握在掌心,却觉她手心有些不对,低头一瞧,整整齐齐四个指印,四块血痂。
心被人紧紧拽着,撕绞着,她身上清晰可见的血痂让他不知所措,一瞬间涕泗横流。
他何德何能,叫她受这样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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