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里的两人,一个忙着口腹之欲,一个忙着欲念之欲。
又一滴汤落在桌上。
无人在意。
娃娃菜柔软清甜,爆炒过的肉丝过口嫩滑,一只西红柿打底的汤淡而有味,带着丝丝酸甜,嫩豆腐自不必说,白白胖胖,入口即入喉,几片土豆被煮的沙软,面条又劲又软,生菜垫底,爽脆可口。
她一口一口吃完一小锅暖汤面,身上暖融融的,鼻尖渗出密密的汗,低头时才发现新穿的白色薄底衫上被自己溅上了几滴汤,汤色浅,倒也看不太出来。
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得下来。
“你来时是刚下班?”吕舟亚看她吃的满足,自己得意洋洋。
姑娘擦擦嘴和手,转过身面对着吕舟亚,“刚下班。”
“那时候都快十一点了,怎么下班那么晚?”
姑娘扁扁嘴,“我在一中当班主任,今天班里的孩子打架,出了点事,在学校处理来着。”
原来是老师。
一中是这县城里最好的一所高中,以清高闻名。
吕舟亚自诩高中时也是班里的风云人物,“不用管他们,半大的小子了,打个架还得班主任出马解决。”
姑娘睁着一双杏眼,意外又震惊地盯着他。
他忽然笑了,哈哈两声,“我应该尊重你的工作…的。”
说到最后一个字居然有些底气不足,弱弱地加了个“的”。
姑娘看到他笑,也柔柔地歪着头笑了下。
吕舟亚心有目的,吸一口气开了口:“我叫吕舟亚,你叫什么?”
“郭锦宏。”
吃饱了之后,声音脆生生的,像一把玻璃珠洒进玻璃杯里。
原来是一段流光溢彩的帛锦。
“郭老师。”
姑娘听他这么叫,又笑。
吕舟亚把桌子上她吃过的餐具收进厨房。
姑娘趁时扫了吧台上的付款码,问刚从厨房出来的吕舟亚:“吕老板,多少钱呀?”
还学他的称呼。
末尾那个“呀”字,像一株蒲公英扫了扫他的心肺,那颗心便被充了气,飘飘扬起来。
“都是用今天剩下的食材做的,赠送给郭老师,就当替那几个小子向你道歉。”
说着拿起门口锁大门的链条锁,开了门,在郭锦宏的后背轻轻一推,人被他带出来,他又探身关了灯,把门锁上。
郭锦宏向他摆了摆手,“那吕老板再见。”
吕舟亚却说:“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
郭锦宏很是开心地笑着,“夜色正好,散步消食。”
这里离城南虽然骑车很快,但走路就得走起码半个小时。
他从兜里掏出他电动车的钥匙,按响了,头歪了歪,“送你回去,太晚了,你自己走不安全。”
说完也不问郭锦宏的意思,直接如法炮制把她推到了电动车旁,他自己跨腿骑上,转头看着郭锦宏。
“你看着不重,我应该能提得动你。”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上车,那我把你提上车。
郭锦宏笑笑,“好吧。”
说完也跨了上去,虚虚捏着吕舟亚衣角。
吕舟亚拧动把,车子驶出。
他有心想加快速度,好让身后的姑娘抱一抱他的腰,奈何这破电动车马力加到最大,车速也就那么回事。
郭锦宏疑惑他怎么知道自己家的方向,于是就问他了。
吕舟亚如实说,“你之前点过我家几次外卖,都是我送的,所以能记得。”
郭锦宏原来如此地“嗯”了一声。
两人再无别话。
一路上没有红灯、没有车辆阻隔,吕舟亚又骑得快,很快就到了那条巷子外。
郭锦宏攀着他的胳膊下车,和他告别、道谢,让他路上小心。
他却看了眼黑黢黢的巷子,让她回去。
“你把手机的手电筒开了,巷子太黑。”
郭锦宏按亮了手电筒,吕舟亚把电动车前的灯打开,给她照着一截路。
看着她消失在巷尾。
拿出手机来看要看时间,发现她给自己扫了五十块钱。
回程独他一人。
身后没人,秋夜的凉,直浸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