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酒酒转头瞥了一眼, 却是一下被勾起了记忆。
在矿山工厂外,白遇淮把他从树枝上捧下来,再拿出来对付琰魔的,就是这个桃木令。这个他是认得的。
桃木克邪。
是要将邪死死圈住里头,不让一丝浊气跑走吗?
“你疯了。”
“这世间再无浊气承你的戾、恨、欲,你就不怕心魔吗?”
“救我……”
古堡邪语气来回变幻, 或惨叫或叱骂或求饶,他的声音,低低地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这是邪这玩意儿的惯用技能了。
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蛊惑人类成为它新的信徒。
可它很快就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了。
连惨叫声都被死死封住, 只剩下仿佛人类濒死时一样的, 从喉中发出的无意识的气音。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四周归于一片寂静无声,而别墅上方的云都好像被烧透了,只剩下了一片金红之色, 再不见一点蓝白的颜色。
“隔了千年,师祖还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浊气。”白凤长叹了一声。
荆酒酒并不记得自己死时的模样了,但他想了想,大概?可能?也是这样的?
大火燃起来,好像要把天都染色一样。
他抬头望了一眼,低声问:“完了吗?”
归云门的人望着他的目光,更透出了几分敬畏,应声道:“应当是结束了。”
荆酒酒重新跨过大门,这才看见别墅的所有玻璃碎了一地,洒落在墙体下。
他敛住目光,走进客厅里。
庭一大师在身后,长长舒了一口气:“白先生身上的力量,着实有几分骇人啊。那些小鬼,要不是早早被周大师带出去了,恐怕要当场魂飞魄散。”
白凤在后面跟上来,低声说:“庭崩塌,灵不存。只有师祖身上力不减,甚至伴随着时间推移,更甚从前。若是不加以遏制,毁天灭地也不无可能。”
庭一大师听得面色肃然。
一面却忍不住喃喃道:“不知白先生是怎么留存力,不减反增的……”
许三宇站在那里,嘴唇颤抖,半晌,只挤出来一句话:“白哥也太……凶了点。”
他今天已经傻得不能再傻了。
这时候荆酒酒已经走进了客厅。
客厅地上也只剩下了像的碎片。
还有一个……嗯,立在那里的白遇淮。身形挺拔,不摇不晃。
荆酒酒再转头去看后面。
那些还没来得及炼化的其它像,大半都被震碎了,就连琰魔像上都蔓延开了点点裂纹,伪四面佛像还掉了一颗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到了荆酒酒,琰魔像上金光一闪,他这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说是走,……好像都不太像。
因为他刚一迈步,就摔了一跤,高高的身躯,差点把沙发和桌子都给一块儿撞飞了。
白遇淮听见动静,浑身血液骤然冷静下来。
他缓缓地转过了身。
琰魔一下坐在那里不动了,似乎是对白遇淮忌惮得厉害。
白遇淮色冰冷,然而他的目光却是直接掠过了琰魔,最后落在了荆酒酒的身上。
荆酒酒不自觉地屏了下呼吸,那是一种本能的,面对强大的生物时,生出的紧张。不过很快,那种感觉就被按压了下去。白遇淮紧紧盯着他,朝他走来。
他沉声说:“酒酒,张嘴。”
荆酒酒张开嘴,也就一呼一吸间的功夫,他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嗝。
荆酒酒:?
荆酒酒一下紧张了:“嗯?我把古堡邪吃嘴里了?”
“不是。它已经彻底从天地间消亡了。”
荆酒酒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扭头看向那些邪像:“……那我吃的,是碎裂后的像里,承载的识?”
“对。”白遇淮应声。
应完,他一下又想起来,自己还是回答得太简练了,于是忙又加了一句:“酒酒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