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是黎练。
白双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才叫停马车。
马车轿厢的门帘打开,一位谦卑的女子弯腰进来。
“奴家杏……霜儿,是太子殿下专门派来服侍白小姐的。”
白双不由得皱眉。
这一路上没有女侍,白双坐在这车夫驾的马车上始终是一个人。
也并不是不方便,只是有一个人伺候着终归是舒服的。
不过她一个人坐在这不算宽敞的轿厢中还算自在,这时候给她塞个人进来是什么意思?
还有这位女子……不就是早上立在黎练身后的那位女子么?
还有这名字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
但不管是什么,白双已经下意识抗拒。
她没回应霜儿,而是打开轿厢窗上的帘子道:“多谢太子好意,不过我不需要,若太子需要的话便自己留着吧。”
黎练没坐马车而是骑在马上,一身劲装却有鲜衣之姿。
“不需要?这一路要行将近一月,倘若这路上有个什么额外需求,你向谁说?”
白双色一滞,知他说的是什么便想出口指责,不料却又听见黎练开口堵住自己的话。
“不要也行——不过这乐户是我专门买给你的,你要不要我就随便让人扔在这路上了,过往的流寇山贼谁想带她走便带她走。”
话语冷冽又带着玩味,黎练是真的不在乎霜儿的死活。
车中霜儿心中焦急却也不敢做声。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是官道,虽不至于流寇山贼,但一个女子家要走到城里去还得花个大半天的时日,到时候天可就黑了。
而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乡野间再出点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白双虽不悦却多少是怜惜这名无辜的女子,然后不得不说:“那便多谢太子的好意!”
说罢就摔下窗帘不去看黎练。
真是眼不见心不烦。
偏巧这时轿厢外传来黎练得逞的低笑声,白双便道:“车夫大哥行快些。”
车夫是将军府安排的人自然是听白双的话,马车便行的快了些,将黎练甩在后面。
霜儿松下一口气也对这位看起来娇滴滴实则好像泼辣凶悍的贵小姐好,此时一脸胆颤又疑惑地看着白双,再犹犹豫豫开口,“白小姐就不怕惹恼太子么?”
她闻声不由得冷哼,“惹不惹怒他都不会轻易放过我,我何不为自己出口气?”
“白小姐此话何讲?”
白双看向一脸懵懂的霜儿多少缓和些语气,“你不就是太子派来监视我的么?”
闻声霜儿面颊一红,然后磕磕巴巴的张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
事实如此,她不知该作何解释。
但这白小姐看起来是个好相处的主,霜儿便就此作罢,低低头不再言语。
……
一路行进的不快不慢,按照预先的计划大半月之后白双便看见京城十几里外一些以往自己和家人常来的踏青山包。
虽说离开大漠时多有不舍和牵挂,但当真的看见这熟悉的青山绿水,她始终是开心兴奋的。
只是此时天色渐晚,估计马车慢悠悠的驶到京城城门外也已经是宵禁时候。
于是太子下令在就近驿站将就一夜,明日一早再回城中。
白双晚上歇下前瞧见霜儿没有为自己忙前忙后倒也不找,而是自己简单洗漱后就开始写送往沙堰北保平安的书信。
书信分作两封,一封寄往沙堰北的将军府,另一份则送给宅院中的主子。
白双写完第二封面颊都红润许多,小心翼翼蜡封之后才上床睡去。
如今是春时,驿站外已有早蛙咕咕。
忽的两匹马从驿站后门飞快驾出,吓得几只青蛙四处逃散。
马匹前后离去,前一匹马上一魁梧小将身后带着霜儿,后一匹马背上则是一位穿着披风看不清容貌的男子。
夜里春风一吹,男子遮面的纱布被掀起。
而露出的俊秀邪气面容正是黎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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