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年马不停蹄地赶到那里,看到穿着家居服色如常的苏锦瑟时,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苏锦瑟穿着家居服,手扶着门框,一脸困倦,看清来人是贺思年时微皱了眉,公事公办地问:“什么事?”
她语气中的疏离唤醒了贺思年的所有理智,让他从那个冰冷的眼中清醒过来,记起两人仍然处在冷战的阶段。
所有的骄傲回归了本位,贺思年压下心中的急切,留下一句“没什么”便匆匆离开。
这一次转身,却是贺思年一生最为后悔的事情。
彼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看上去云淡风轻与往常并无不同的苏锦瑟已经下定了分手的决心。第二日,她依旧去公司,微笑着和见到的所有人打招呼,进入办公室后却是不动声色地递了辞职信,花费几天时间将手头的工作全部交接完毕,一声不吭地消失了叁个月。
直到现在。
贺思年的声音有些颤抖,连带着落在苏锦瑟脸颊上的唇也微微颤抖。“小姑娘,不要说气话了。”
他在哄她的时候喜欢叫她‘小姑娘’,从他们结缘的一段演出里留下的习惯,以往每次苏锦瑟都会苦恼地耸耸鼻子,瞪他一眼,声音却软了下来,还是会不依不饶地补一句:“你这样是犯规。”
但这一次,似乎不太一样。
苏锦瑟低下头,沉默良久,缓缓道:“贺思年,你知道我这不是气话。”
只一句话,就击碎了贺思年的所有希望。
奶油一般浓郁的灯光浇了下来,两人却并没有心情感受这份暖意。贺思年一直盯着苏锦瑟,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与不舍有关的情绪,但是他失败了,苏锦瑟异常坚定,不见丝毫动摇。
认清这一点的贺思年终于明白,对方是真的做好了这样的决定。
他低头轻笑了一声,喃喃道:“是啊,你苏锦瑟从来都不会说气话。”
他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似要将这个人刻入眼底一般,苏锦瑟偏头躲开了他的眼,除此外,没有多余的动作。
贺思年等了许久才摆摆手,转身离开。
门被关上,咚的一声,为这份感情画上句号。苏锦瑟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靠着墙壁蹲坐在地上,看着那一地的碎片,轻声告诉自己:“都结束了。”
剧烈的呼吸,直到胸腔中的空气替换带走眼底的酸涩,苏锦瑟起身将碎片打扫干净,在沙发坐垫后找到了吹风机,把头发吹干,随后确定了和环影工作人员约定的时间,将安排发给了李果。一切都收拾完,她才有些怅然若失地环顾着房子四周,心中有些庆幸,至少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供自己栖身。
从苏锦瑟住处离开的贺思年回去后赌气般想要将房子里所有苏锦瑟有关的东西都找出来,像是从前看过的幼稚的电视剧中分手场景一样,要断的干干净净。可是收着收着又突然停了下来。
这个沙发,他们曾在失眠的夜里一起窝着看电影,也不知是自己的手先伸进了她的睡衣,还是她先回头吻住自己的喉结,窗外一片寂静,两人伴着电影的片尾曲在寂静的夜里彼此苛求,像是在这个巨大的世界里寻找唯一的归处。
这个餐桌上,曾摆放过无数苏锦瑟的巧手做出的食物,他们一起包饺子烤蛋糕,饭后瘫软在椅子上为谁去洗碗拌嘴。
玄关处的矮架里,放着两人的鞋子,在着急的时候也曾匆匆关上门,将人压在上面,撩起裙子直接撞进去,那时的苏锦瑟会吃痛的仰起头,发尾扫过背脊,露出白玉一般的颈,引的贺思年贪婪地吸吮,想要将人吞吃进腹。
卧室里的大床自不用说,苏锦瑟入睡后喜欢缩进他怀里,贺思年习惯将人牢牢拥在怀里,常常在清晨因为压着她的头发而被苏锦瑟暴打。
这处房子每个角落都有她的痕迹,就连住在里面的自己,贺思年低声讽刺着自己,就连住在里面的自己,身上那一处没有苏锦瑟的痕迹?
“苏锦瑟,你可真够狠心的。”贺思年倒在沙发上,自嘲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