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如何将话题继续下去,突然就被揽进一个怀抱。
对方的手臂收的过分的紧,像是要将她揉进血肉中一般,苏锦瑟鼻尖撞在他的胸膛上,有些生硬的疼,她嘶了一声,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对方,却在听清耳边急促的心跳声时停下了动作。苏锦瑟叹了一声,转而环抱住对方的腰,轻声叫他的名字:“贺思年。”
对方仿佛有些不敢相信,等了许久才出声:“你跑哪去了?”
喉间滚动着沙哑的波纹,听来像是被划破的布帛,苏锦瑟听的鼻头一酸,有些心疼,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反应,并不受她的主观控制。苏锦瑟在心中回想着这段时间的经历,努力地给自己的决定添加砝码,下一秒便被捧着脸吻住。
对方有些急切,唇舌迫不及待的开始掠夺苏锦瑟的呼吸,苏锦瑟在尝到对方舌尖浅淡的烟草味时皱了眉。
在窒息前被放开,苏锦瑟喘着粗气看向贺思年,两个人鼻尖相触,对方漆黑一片的眼,此刻终于有了一些光亮。
“你抽烟了?”苏锦瑟问。
“嗯”贺思年微微点头,“以后不抽了”
不等到苏锦瑟的下一句话,他又低下头继续之前的动作,轻轻地啃咬着她的唇瓣,舌尖闯了进去,侵略着每一寸空间,像是要将这长达叁月的惶恐等待全都填满。
他搂住苏锦瑟的腰,顺手关上了门,将人压向一侧的墙壁,肆意地加深这个吻时,手顺着腰线游走着,透露出熟悉的欲望。苏锦瑟避开他的吻,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了接下去的动作,对方有些不解地看向她,两人对视片刻,苏锦瑟才似下定决心般说:“贺思年,我们已经分手了。”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这处地方是苏锦瑟自己装修的。玄关处的灯她跑了好多地方才选到满意的,灯光似奶油般温柔滑腻,只是站在灯下,就足够舒适。
此刻这抹光落在贺思年的身上,被他身上的惶恐劈开四散而逃。
贺思年反手抓住她的手掌,不自觉地捏紧,语气紧绷:“谁说的?苏锦瑟,谁说我们分手了?”
男人的力道加大,苏锦瑟被他抓的有些疼,挣扎着想要将手缩回来,但是没有成功,在遇上眼前人发狠的眼时,她放弃般叹气,声音里带着些委屈,厉声道:“贺思年,这是你自己说的。”
手上的疼缓解了一些,苏锦瑟接着说:“你说过的,辞职结婚或者分手。”
“贺思年,我已经选好了。”她抬头直接看向对方的眼睛,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贺思年,她想原来贺思年这么骄傲的人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心中隐隐有些报复成功的得意。
他们分手的理由说来苏锦瑟自己都觉得好笑。贺思年一直以来就有些偏执的任性,衍生而出的占有欲和大男子主义长久困扰着苏锦瑟,他们时常因此争吵。但是这却是第一次荒谬到触碰苏锦瑟的底线。
事件发酵时间很长。
年初,贺思年提到要结婚,苏锦瑟下意识的拒绝让他沉了脸色。苏锦瑟也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内心对于婚姻的恐惧,只能用工作作为理由。那时的贺思年刚拿影帝,两人的事业正值上升期,苏锦瑟耐心地解释着那并不是一个结婚的好时候。但贺思年听到耳里却变了意思,他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心中却埋下不满的种子。
不过叁月,贺思年态度突然强势起来,日常言语中都是指责苏锦瑟心里只有工作没有他,叁天两头的阴阳怪气让苏锦瑟烦恼不已,她使了浑身解数还是没让他改变态度,面对已然有些无理取闹的恋人,即便是泥人也有几分脾气。苏锦瑟不再低头,两人就此冷战了几日。
等到再谈此事时,贺思年说出口的是:
分手或者辞职。
苏锦瑟耗费了许久,始终没能想明白自己的工作和两人之间的关系究竟有何冲突?竟然到了这样水火不容的地步。
她的沉默换来的是被公司架空,调去给十八线小艺人刘之橙做经纪人的结果,因为和公司最炙手可热的影帝贺思年交恶,她手上的资源人脉一时间全都没了用处。
在不记得第多少次见品牌方失败之后,她偶遇贺思年,再看到对方得意洋洋地等待自己投降的样子时,苏锦瑟感觉到了疲惫。
没有撕心裂肺的痛,也没有心灰意冷的难,只是疲惫,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身体里所有的空气和水分,只剩下空空荡荡一幅皮囊而已。
然后她才有时间细细回想和贺思年在一起的这五年间,自己到底有多么卑微。
自确认关系后,苏锦瑟就没有和除贺思年以外的男同学合作过小组作业。
毕业后两人因工作分开太久,彼时演艺事业受阻的苏锦瑟在面对贺思年要求时,选择放弃做演员,转行做了经纪人助理。
苏锦瑟在贺思年前经纪人李玉的教导下,成长为圈内小有名气的经纪人,早就可以独当一面的她却因为贺思年莫名的占有欲,工作几年只有他一个艺人。
记得有一次,她的好眼光为公司签下几个有潜力的新人,其中一个年轻人为了感谢苏锦瑟,送了一小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绣球花,贺思年知道之后便和全世界的绣球花都结了仇。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苏锦瑟细细想来,只觉背脊发凉,全身似泡在冰窟一般。
这段关系让她变成了依附对方而生的藤曼,而她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意识到不能这样继续下去的苏锦瑟花了叁个月在异国他乡游荡,冷静思考,让自己积攒分手的决心。
直到此刻,她才能毫无犹疑地看向对方的眼睛,冷静地说:“贺思年,我选择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