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辰鱼抱着妙仪跪在地上:“陛下……”
赵衍还是慢了一步,让那杏色绸缎兜帽从指缝中滑走了。
垂下眼,见柳辰鱼怀中的女子紧搂着情郎,瑟瑟发抖,似隆冬时节,挂在枝头的叶子,北风一吹,伶仃可怜。
那用尽力气,怕到无能为力的模样,更显得他自己像个恶人。
一念生,万恶起。
他不是没做过恶人,只是现在已没了做恶人的因由,何苦惊散这对小鸳鸯?
掀开兜帽来,就算是真与她有几分肖似,又能如何?
她人已经不在了,自己还要再收一个赝品在身边,日日看着,夜夜想起,画心地为牢笼吗?
鹤望在门口,久不见赵衍出来,放心不下,回来察看:“陛下,墨泉回来了。”这两个人要抓要关,也还缺个确凿的罪名,先听了墨泉的回禀才好。
赵衍一转头,瞥见鹤望额角的狰狞伤口,回想起文德殿中那个歇斯底里的自己,终是收回了手,转身而去。
自欺欺人的事,已做下两回,常言道事不过叁。
柳辰鱼低着头不敢看他,全家的性命,系于一瞬,连呼吸都怕走漏了慌张的心情。
静默中,他瞥见地上的影子缓缓动了,又听见赵衍的声音渐去渐远。
“便是喜欢,也还是得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好……若有什么难处……进宫来说吧。”
这话竟然出自赵衍之口,柳辰鱼不敢信,还是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这才觉出自己的汗已凉透了。可他怀中人的颤抖却愈演愈烈,片刻后,抑制不住地低声抽泣起来。
柳辰鱼忙在妙仪的肩上轻轻一握,止不住她的颤抖,只好用上力气将人抱到屏风后的美人榻上,悄声道:“姐姐,再忍一会儿,万不能出声。”
他探头一看,见赵衍已带人行到小门处,忽然停了下来,回头望过来,忙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