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听扭头看他,听他打电话的语气也这样吊儿郎当,脸上情也是,满不在乎的,还带着点烦躁。
躁郁症初期?
江阔偏转视线,对上寂听偷偷打量他的眼睛。
寂听这回没先撤开,冲他笑得讨巧。
“知道了您,正往回去呢。”
江阔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看着寂听,嘴里有话,但没说。
“警官,不是本地人?听你京片子很重啊。”寂听倒是无所顾忌地开口。
警车在寂听落了话音的那瞬很明显地顿了一顿,开车的警员因自己车技不够纯熟而直接暴露此时的内心戏,不免感觉稍稍有点尴尬,却仍是忍不住偷偷从后视镜打量他们直男江队,以及旁边那位听起来就很肆无忌惮却貌美无双的嫌疑人。
“老实点。”江队开口即无情。
前排警员听得直咧嘴,又偷看后视镜,这回直接对上了后头那人冷漠黑沉的眸,吓得他一个激灵,赶紧端正开车态度。
寂听没注意到那些细节,不过被江阔这么冷酷一怼,的确老实了。
然而,没过五分钟,手机的振动声再次打破车内沉闷的空气。
这回,真是寂听的。
寂听感到胸口震麻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去看江阔,江阔也正看向她。
被像豹子狩猎一样的眼盯着,而且猎物此时正身怀挑战豹子权威的工具……猎物寂听表示,真的不敢动。
她硬着头皮转回视线,心里边打鼓边猜测这是谁给她来的电话。
魁仔?瞿希?
无非就这俩,是谁都行,总之是能把她从局子里捞出来的人。
“江队,是谁又给你打电话了?怎么不接啊。”开车的警员问。
寂听垂着眼,不说话,也不乱看。
“接。”江阔出声。
寂听这才又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确是在对她说话。
行,那就接呗,反正是被豹子批准的。
寂听心里鼓着劲,不窘不怂,伸手从短裙胸口掏进去,拿出了卡在胸罩里的手机。
但这回真没再大胆地挑衅看向江阔。
她还是要脸的。
寂听低头看了眼来电号码,不是魁仔,也不是瞿希,是在医院照看她妈妈的护工的电话。
一瞬间就再没其他心绪,寂听赶紧接起电话。
“喂。”
这么晚护工会打来,要么是好事,要么是坏到不能再坏的事。
寂听的心脏已经开始极度不安稳地蹦。
“寂小姐,我刚给你妈妈盖被子的时候,看见她的手突然动了一下!我看得真真的,动了一下!”
护工重复那几个字的声音很激动,隔着手机江阔也隐约能听见个大概。
寂听浑身都绷着的肌肉在听完护工的话时一下子松懈下来,脑子不受控有一瞬间是空白,但也就那一瞬间,之后她迅速强迫着自己压抑了其他情绪,尽力把控着自己的声音不颤不抖,给护工周全安排,“好的,我知道了,今晚医院值班医生是谁?”
“是陈医生,他刚刚来看了,但你妈妈现在又没什么反应了,他也不好下定论,所以只能等明天白天再去做详细检查。”
“好,谢谢您。只是我今天出差了,夜里应该赶不回去,但我会尽快。医生若是有什么要求或者检查安排,还是要先辛苦您了。”
“寂小姐哪里话,都是我的本职工作。您这样讲情讲理又大方的雇主才好哩,难得!”护工说完,又安慰寂听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寂听拿下手机,双手蜷紧的指都握在上面。
车里没人说话,空气都是静默的。
幸亏江阔和开车的警察都没有开口询问,不然寂听怕自己越来越热的眼睛在开口说话时忍不住掉出泪来。
寂听偏开脸看向漆黑的车窗外,她浑身的力气都在沉默中用于克制胸口汹涌起伏的情绪。
江对岸突然传来“咻咻咻”的几声,寂听正望着那边,于是完整地捕捉到泼墨的夜空上接连炸开的朵朵烟花。
蓝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芯,红色的花蕊,它们越铺越大,越炸越开,几乎瞬间点亮了江城的半边天空。五彩斑斓的烟火在夜幕中尽情炫耀,短暂迷人的光影即使在即将化成点点星火坠落人间之前,也不忘最后再凝凑出一笔彩色张扬的“newyer”以此从高潮直接谢幕。
是新年啊。
寂听终于笑了,今晚第一次,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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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腔的江警官,一副痞子样的人民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