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家里额外有一位制造了阴影,发情的母蜂般,使人心烦使人作呕。这位姨太太看上他,要跟他撩闲,他是说不出什么好话,不是不会说,而是这个世道让他根本没心情说任何一句好话来。那姨太太沾了他的便宜,见他始终不太听话,于是倒打一耙说他勾引她,搞得工钱没收回来,还进医院住了一阵子。
但凡你比别人低上一层两层,你的整个人都是被人耍弄而不值钱的玩意儿。
至于他怎么料想珺艾,珺艾怎么料想他,一开始就带有不可能的悲剧成分。
活计是在半山腰上基督教旁一家人的私人花园里,花园外头看着气派,里头腐朽败落。主人家为了维持面子,久久不肯把这房子卖出去,最近可能从哪里赚了点钱,想要把这里捯饬一番待客。打听来打听去,就要个没背景私人小工队,谈价钱就好谈,压价自然也好压。
阿南有手艺,只是手艺不值钱,只能埋头勤恳干活,偶尔搭配着建筑书籍思考,脑子里会有灵光闪过。
这日傍晚,主人家驱车过来,不一会儿从楼上骂骂咧咧地下来,叫唯一地黑皮肤佣人把铁门给锁上了。
“我楼上丢一只金表,你们这些该死地下贱东西!好心让你们赚点钱,回头这么报答我!一个都别想走,等着警察过来收拾你们!”
几个工人吓得够呛,互相你看我我看你,拿眼询问是你吗?是你的话赶紧交出来啊!
阿南没想跑,他干净得很,不会做这种偷人钱财的蠢事。
他默默等着,等来一溜烟的深蓝制服地警察。
警察拿着木棍把人都驱赶到角落,领头的那个背影笔直,和颜悦色地跟主人上楼去看案发现场。
片刻后主人陪着这位领头地下来,领头的警察撇开他,悠悠地走到围墙角落,手上的电灯直直地朝每个人的脸上射过来,大家佝偻着身子抬手去挡刺眼地白光,这一挡,少不得挨一下闷棍。
光线从阿南脸上来,阿南闭了闭眼,便听到一声和悦的轻笑:“是你啊,前段时间不是在我家干过么?”
安少峯踱步过来,手下各自让开道路,他把电筒关了,阿南适应了好几秒,这才看到他的笑脸。
主人家心慌地跑过来:“安警长,你可不能因为认识他办案有偏颇啊!”
安少峯像是没听见一样,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包,低头笼火地点上一根,这才轻飘飘地朝主人看过去。
主人愣是浑身一抖,心口阵阵发凉。
“我们老大过来是给你面子,这么点破事,你竟然还在这信口雌黄?”
两个警员逼近过去,主人瑟瑟发抖着搓手:“不不不,是我说错话了,对不住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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