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苍野坐如黄钟。身边的女人也悄无声息。
幽黑中唯听得孙翘哀绝的琴音。不知何时他的琴音变得如此凄然。
“云先生的琴技很好。”陈苍野忽发一言。
“好。”宁蕴轻轻叹气。
“老师和他,会很好的。”黑暗中缓缓传来这声音。
宁蕴再次陷入沉默。四周仿佛没有了其他的声息。陈苍野觉得这幽暗仿佛要扼杀了自己,陡然起了身:“老师,学生少陪。”
说着,起身掀开了帘幕,往外走去。
宁蕴好一会儿才从晕眩中清醒过来。孙翘仍然兀自弹着。管他孙翘甜翘。宁蕴撑着身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往外走去。她只想去洗个脸,睡一觉,回家。
外头是偌大的厅堂,仅有一盏小小灯黯淡地亮着,灯光随着孙翘拨弦的姿势动弹着。如鬼怪的爪牙和羽翼舞弄着。宁蕴在黑暗里扶摸索,踮着脚在这厅子里转着。婢仆、优伶班子不知在何处。
她捉到一柱纱帘,然后又到另一柱纱帘。没有喝酒她也醉着。
不期然她撞到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嘘。”
那个怀抱习惯地将她拢在怀里。
宁蕴僵住了。那人也僵着。她的脸是湿的。
“我跟你说……陈苍野和铃兰馆的一个助教有私……那陈苍野也是胆子大的。你知道么?”约莫一柱之隔,传来女子喑哑的声音。
另一个人的喘气声缓了缓。
“我将他俩放在一个小帐子里了。这黑暗中,靠得又近。”女子呼吸凌乱。
“你说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接着是一声笑。
衣裙悉悉索索。然后渐渐是肉身压在肉身上的响声。
孙翘凄怆的琴乐还响着。
一阵急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