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涓笑着摆手;那婶娘又道家里主人不在,只能她这把老骨头来代为道谢,好生将陈苍野和方杜兰送了去。
车上,陈苍野心情很好。但是不知为何总有点怪的隐忧。
方杜兰扑哧一笑:“那个小丫头真是可爱,子鹤你认为呢?”
陈苍野看了看她,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我收了她,养大了再纳到房里,如何?”
方杜兰花容失色:“这,这……人家哥哥也不愿意的!”
方才还是笑意盈盈,这一下子天都垮了的样子。有趣,有趣得紧。世界上女人,能有多少是他陈苍野想要而得不到的?情爱来的容易,于他向来是一种可以恣意使用、用来娱乐、用来营利的工具。李钦一样,张显瑜一样,方杜兰也是一样。
看着方杜兰丧气、愤恨,他有种报复的快感——报复于谁,他不想去想。
刘梦涓确实很可爱,但是只是个孩童。同样是幼失怙恃,刘梦涓得以如此简单纯真地长大,而宁蕴却满腹心事——完全是个包覆在蜗壳里放弃春天的冬眠的瓜牛。隐忍是她的壳子,铃兰馆是她的菜园子。
这是犯了什么病。
陈苍野叹了口气。
今晚又在想她。
被想的这个人在他的车马离开刘家之后没多久,便被刘梦湖陪着,走过巷头。他的车子开过去,她和她想要追求的人侧身避开。
他千方百计避而不见——就连徽州就在左近,他都忍住了不去,这会儿真是如他所愿,相逢不相见。
宁蕴和刘梦湖避过了陈苍野的车子,仍缓缓走着这条巷子。过了这个街坊,下一个街道便到了宁蕴所居住的小院儿。然而宁蕴想时间可以再慢一些。
她今日也怪,在那医馆里一阵好眠——那个艾草闻起来竟然有那么好闻。睡醒了四肢百骸都是舒展的,肠胃也舒适多了;就连那多日不曾被滋润过的隐秘地带,也莫名地兴奋、莫名地微微抽搐。
那大夫说是她吃的桂花酒其实有苦参一并酿着,因而极为寒凉;这下艾草又是阳物,自然便好了。
宁蕴松了口气,千恩万谢了那极为温柔周到的大夫。到她睡醒了,这大夫还在帮她揉着肚子呢。
不知不觉走到了宁蕴的院子门前。
月儿明明,路上行人参差;楼灯蔼蔼,她的心情却有些郁郁。
此时气氛暧昧,其实是很好的增进关系的一个时机。
刘梦湖驻足,将医馆开的药送到她手上:“宁姑娘这几日还需要好生煎药。回到徽州,也更要当心风寒。秋天来了。”
秋意浓了。宁蕴心道。
宁蕴站在院门,也不进去,刘梦湖也只好站着,一时二人相对无言。
“子猛兄。”宁蕴第一次叫他表字。
刘子猛呆了呆,道:“嗯?”
“你可以吻我不?”宁蕴垂着眼帘看着脚下,月光下,面容看不出表情。
刘子猛又一次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宁蕴见他没反应,抬头苦笑:“吻额头一下,好不?”
她面容上浮现出幼兽一样的烂漫,刘子猛的心柔软了,便俯下身在她发顶密密层层的乌发上吻了一下。“好孩子,赶紧去睡。”
宁蕴被他吻完,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笑道:“那么晚安,子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