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来的路上他就觉得胃里有火烧的感觉不太舒服,等梁起鹤去洗澡后,他找出了赵曼买的降火药来吃。
这种药是梁家的常备药,他也经常吃的,不过属于温和类药物,作用不明显。他想着今天吃了那么多又辣又上火的东西,还生了大气,怕火降不下去就多倒了两颗。没想到没睡多久就被肚子痛闹醒了,居然来来回回上了四次厕所,第四次的时候觉得肠子都要绞在一起了,后面也火烧火燎的痛着,估计又出血了。
他在马桶上坐了好一会儿,虽然没力气起来,但也知道再坐下去只会更严重,还是要赶紧下楼买药。于是侧过身去按智能马桶上面的冲洗键,等到手软脚软地出来了才发现梁起鹤也醒了,正站在洗手间旁边看手机。
梁起鹤开着大灯,所以他一出来就看到了他脸上虚脱的表情,不禁问道:“怎么一直去厕所,你肚子痛?”
第25章 我是他老公
林稚虞摇了摇头,尽量表现出没什么问题的样子走回了沙发边上,但在坐下去的时候还是皱了皱眉,躺下的动作也更僵硬了。
梁起鹤跟他生活的时间不长,却已经了解他是很倔强的性子,不会轻易示弱。放在平时有这种心理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可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还硬撑就没有意义了。
梁起鹤走到沙发旁边,看到他的脸在暖黄的灯光下都显得憔悴,眼睫毛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不明显地颤着,手指也紧紧抓着身上的薄毯子。
他们今晚吃了不少东西,梁起鹤是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但每个人的肠胃功能不一样。想到这,他俯身拍了拍林稚虞的肩膀。
林稚虞睁开眼睛,细长的眼眸中已经有了薄薄的雾气,眼也有些涣散。但在看清梁起鹤后,那双眼睛又习惯性地摆出了镇定。
他声音有些哑:“什么事?”
“别犯倔,这不是在家里,要是真的难受就说出来,我送你去医院。”梁起鹤直言道。
林稚虞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仿佛这样就不会被看穿了:“我没不舒服,就是吃了降火的药想上厕所。”
“你吃的什么药?老妈拿的那袋?”
林稚虞“嗯”了声:“已经好多了,没事了,你去睡吧。”
如果只是吃了降火药拉肚子也是正常,梁起鹤继续问:“那要不要给你倒杯热水喝了再睡?”
林稚虞把头转到沙发里面去了,明摆着不想再说话的样子:“不用了,你赶紧睡吧,开着灯我眼睛痛。”
他都这么说了,梁起鹤只好关灯上床。这回过了许久都没有动静再传来,但就在梁起鹤差一点又要睡着的时候,沙发那边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梁起鹤睁开眼睛,借着屋内朦胧的光看到林稚虞走到更衣间里,换了身外出的衣服,然后看了他这边一眼,悄悄地穿鞋开门。
梁起鹤没有动,等到门锁响起了轻微的“咔嚓”声后立刻下床换了衣服。
他不知道林稚虞瞒着自己要去干嘛,但追上后发现林稚虞走得并不快,于是悄悄地跟在后面。
林稚虞担心会吵醒他,起先还回头看了几次,后来就放下心来,按照手机导航的指示往最近的药店走去。
这种度假岛屿上都有24小时送药服务,只要打个电话送上门就好。但他不想让梁起鹤知道自己买的是痔疮药,于是坚持下楼去买,可是刚走出酒店不远就开始后悔了。
出血的部位已经肿了起来,像是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抵在那里,又由于走路的不断摩擦变得越来越痛。而且因为没有药贴可以止血,他觉得内裤仿佛都有点湿了,虽然穿的是黑色的运动裤,却也开始担心血迹是不是会弄到裤子上。
他看了眼导航,现在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距离,但是回酒店的话只会更糟糕。他只好咬牙坚持着,但是很快就痛得冷汗直流,靠在墙上喘气了。
梁起鹤在刚才就发现他越走越慢了,现在看情况更糟了,也顾不得自己在干跟踪这么找打的事,赶紧上去扶他:“你到底怎么回事?”
林稚虞本来就站不稳了,梁起鹤的手一碰到就觉得他腿软了一下,忙把他抱到怀里。然后就发现他的眼睫都被汗浸湿了,那双眼睛也没了平日里的采,连看着自己都很吃力。
林稚虞没力气追究梁起鹤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依旧记得不能被发现那么丢人的事,所以咬着牙不肯出声。
梁起鹤也不打算浪费时间了,弯腰将他抱起就往回走。
林稚虞窝在了梁起鹤的怀中,虽然不用再走动了,可那个地方传来的疼痛感依旧无休止地折磨着经。他都痛得有些昏沉沉的了,身上也越来越热,就连眼前的梁起鹤都有点看不清楚了,否则怎么会觉得这个人看自己的眼就像当年方昊唯看他受伤时那样。
那么的……
他想不下去了,却扯了扯梁起鹤的衣襟,发白的嘴唇抖着说了一句:“你……走慢点……”
梁起鹤的声音也不像方昊唯那么温柔:“你都这样了还要我慢?!”
他虚弱地摇着头,忍不住道:“颠得……好痛。”
他不想说出来的,可是真的好痛啊。他从来没有犯过这么严重的症状,就好像有一把锯齿在那个最脆弱的部位上来回切割着,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动静都会火烧火燎的痛。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宁可忍受术后的疼痛和不便也要坚持割掉那玩意了。
这简直不是正常人可以忍受的疼痛程度。
他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也不管梁起鹤能不能听懂。他不想看到梁起鹤的脸,但他又有点庆幸,幸亏抱着自己的人不是方昊唯,否则这辈子都不用再见面了。
梁起鹤问了两次到底哪里痛他都不肯说,只能回到酒店让前台的经理帮忙开车送去医院。
莫丹群岛的红十字医院就建在这家酒店附近,值班经理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了。尽管林稚虞坚持着不肯去,经理还是把车开来。到了医院后,急诊科医生问了症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稚虞自然是紧闭着眼睛不肯吭声的,只好由梁起鹤来说。
梁起鹤的英文发音是流利又标准,可他也不知道林稚虞到底是哪里痛。医生就让他出去等,约摸二十几分钟后急诊室的门才再次打开。看那位医生又出来了,他赶紧迎上去问。医生让他别急,反问他和患者是什么关系。
梁起鹤想都不想就道:“我是他老公。”
医生拉下口罩,一脸怪责地看着他:“那你不知道患者有中度的痔疮吗?我刚才给他检查了下,不但出血量明显,还伴有低烧的症状,就算再怎么冲动也应该做好润滑措施的。”
梁起鹤一脸‘你在说什么’的懵逼表情,医生以为他是真的粗心到没有发现,只好再科普几句:“你这样的患者家属我也见过不少。年轻人是冲动些,可也该懂得心疼另一半,不能只顾着自己舒服了。别小看痔疮这种病,看着是不严重,一旦发作起来可大可小的。”
他依旧是一副被雷劈过的样子,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发出来。他听懂了医生的明示暗示,其实很想纠正医生你错怪我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可另一个事实却让他更觉得冲击。
所以林稚虞痛成这样只是因为痔疮犯了?这家伙有痔疮干嘛不告诉自己?还敢吃变态辣的烧烤喝冰啤酒啃爆米花?!
想到今晚吃的那些,梁起鹤就记起了当年舍友跟他形容痔疮红肿出血后的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莫名又是菊花一紧。
他顾不得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做了紧急处理,现在要转肛肠科检查,你有带证件吧?要给他办手续的。”医生说道。